汉军重夺洛阳之后,刘封将内宫改为中原军事府,在洛阳设立独立兵所,以备将来收复中原之用,外城府衙诸如司隶校尉部等则交由河南尹管制。 魏延的府邸安置在含章殿,回城之后,他直奔却非门,往却非殿来,这里原本是文武官员上朝等候之所,改成了议事厅。 沿着长长的白玉台阶,魏延一步一步地走着,右手把持着头盔,抓着头盔边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台阶共分三层,每隔一层便有卫兵把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魏延缓步而行,灰白的须发在风中飘动,厚重的铠甲发出沉闷单调的摩擦之声,大家都神色复杂。 却非殿中,从长安来的使者已经等了一早上,小黄门手持符节,同行的还有三十名御林军,来势汹汹,让人心惊。 “骠骑将军到——” 随着魏延走到殿门口,一名士兵肃然站立,大声禀告。 大殿之中一阵骚动,听到阵阵脚步声,洛阳城中的文武官员都在这里等候,一早上的压抑和忐忑,这一刻终于来了。 三位小黄门一人持节,一人手捧圣旨,另一人则端着一枚硕大的官印,用黄布遮盖着,谁也不知道那是一枚什么音信,但大家久处官场,已然隐约猜到魏延的官职肯定是要变换了。 如今两军交战,洛阳谣言四起,连城中官员都将信将疑,惴惴不安,长安闻讯,肯定更多猜测,天使前来宣召魏延,事情恐怕不简单。 魏延跨步走进殿内,便看到文武官员站立两侧,长安来的使者一行也都起身站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手持圣旨的小黄门也不和魏延寒暄,将圣旨高高举起,大声道:“镇远候、骠骑将军、河南尹魏延听旨。” 魏延双目微凛,撩袍跪倒在地,将头盔放在青砖之上:“臣魏延接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小黄门将圣旨展开,只见长长的一卷,高声念道: “朕闻自十常侍乱政以来,汉道陵迟,为日已久;幸赖昭烈先祖,惟贤惟德,声被四海,奋扬神武,芟除凶暴,清定区夏。 江山遭天下荡覆,百姓受流离之苦,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此皆文武贤臣,同仗忠义,讨灭贼臣,匡扶社稷之功。 自董卓乱朝,武者树神武之迹,文臣宣光耀明德。五虎上将,所向无敌,扫灭强梁,节制众城,网罗进逸,匡扶汉室,功莫大焉。然如忠勇王、常山王,皆意外而没,未能颐养天年,令朕常怀遗恨。 卿乃国之大臣,三世股肱,耀威奋武,深入敌境,独得二京,使僭号之主,抱头鼠窜。兵不逾时,战不终日,云彻席卷,荡定中原。 卿之用兵,谋无遗策,举无废功,虽白起破强楚,韩信克劲赵,不足比勋也。然朕念卿年事已老,魏军诡诈,前线多变,恐天有不测风云,一生韬略,就此蒙尘,今以延为太尉,封长宁公,增邑万户,回归长安,以应其期。 卿当念先帝创业之艰难,传授明德韬略,殄灭奸党,拔擢忠义烈士,复安社稷,振兴汉室,如此则汉室幸甚,祖宗幸甚! 钦此!” 使者宣读圣旨,一旁听的文武脸色数变,个个心惊,直到最后的敕封诏令出来,不由一阵骚动。 这道圣旨说来说去,还是要将魏延调回长安,封长宁公,晋升太尉,看似位列三公,但如今的太尉,却没有一点军权,这是明升暗降,要魏延交出兵权。 陛下终究还是起了疑心!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心生寒意,他们为魏延麾下,一旦魏延受到猜忌,将会连累一大批人,甚至整个洛阳的行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除了先前跟随刘封和诸葛亮来到洛阳的官员,一众长安来的文武全都脸色阴沉,死死地盯着魏延,等着他的反应。 沉默半晌之后,魏延僵硬的身躯微微一动,答道:“今魏军兵进虎牢,战事正起,三军待命,不可无帅,臣若……” “魏将军不必担忧,此事陛下已有安排!”小黄门见魏延还想狡辩,冷冷地打断了他,“三日之后,将有人到洛阳接管兵马,至于虎牢关,有赵广将军为守将,足以挡住魏军。” 魏延再次沉默,几个呼吸之后,又问道:“洛阳之重,关乎中原大计,非是臣有抗旨之意,乃为大事考虑,臣斗胆问一句,洛阳将由何人为将?” 小黄门细长的眉毛挑动着,言道:“告诉将军亦无妨,洛阳军事,将由司隶校尉姜伯约接管。” “原来是姜将军!”魏延伏地的手指微微蜷缩,缓缓道,“姜伯约受丞相指点,传承衣钵,文韬武略,足以担当此任。” 微不可查地一声叹息之后,魏延将双手举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