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领军来的正是陈泰和卫瓘,这两人和夏侯霸也算是旧识了,先前并州之战的时候,大家同在大将军曹宇帐下效力,陈泰能文能武,谙熟兵法,卫瓘奇策善谋,智计百出。 “哈哈哈,二位能来助我,破吴指日可待!”夏侯霸一扫这几日的阴沉之色,心情也舒畅起来,有了这许多文武将官和援军,帐下人才济济,不必再捉襟见肘了。 “吾二人奉大将军之命前来!”陈泰抱拳笑着,却又叹了口气,“不料东吴故技重施,竟扰乱我中原之地,谯郡一失,朝中百官震动,连陛下和后宫也被惊动,都来催促大将军发兵,大将军因病不能远征,便又从各地再调兵力,将我二人也从并州调来协助都督,但愿能尽微薄之力。” 夏侯霸笑道:“你二人之才,吾岂能不知?如今军中正愁无人可用,兵不在多而在精,这领兵之人,才是眼下最为所需的。” “都督久经阵战,中原一马平川,乃我骑兵纵横之地也!”卫瓘在一旁淡然一笑,还和当年一样自信矜傲,“孙奋并无领兵之能,今吴军威胁中原,不过是阴诈取巧而已,一旦两兵相交,迟早必败。” 卫瓘今年刚过二十,比起当年在并州之时,显得沉稳了一些,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俨然一位浊世公子的模样,此时身穿薄甲,更显得英武飘逸。 夏侯霸早已习惯卫瓘这样睥睨傲然的性情,知道他总能出一些奇计,说说大话倒也无妨,反正一切决断都在自己手中,便由他少年心性了。 几人说着话走进城中,陈泰说了一些并州的情形,鲜卑军在被刘封拒绝之后,愤而转向与魏军联合,共取西河郡,鲜卑军从雁门关出兵,前军已和蜀军交战了,并州暂时防备有余,王昶接到曹爽军令之后,便让他们二人前来助战。 来到府衙,曹演和曹肇也从军营中赶来,大家各自落座之后,夏侯霸先召集军中文武都来会面,将各营情况综合禀告,以便调拨部署。 陈泰言道:“此次末将带来三万援军,大将军临行前交代,他将从幽州再抽调五万兵力来援,都督一定要尽快夺回谯郡,以安朝堂之心。” 谯郡之事,也让夏侯霸一筹莫展,孙奋中军就在谯郡驻扎,一旦强攻,其他各处吴军必定会来援助,稳妥之计,应该是逐个攻破其他各处,最后再攻打谯郡。 攻打谯郡并非朝夕之事,夏侯霸暂时不去想那些,对众将言道: “吴军连得四郡,士气正盛,又在收买人心。某领兵回援,当先与之一战,若首战能胜,必定挫败东吴锐气,振吾军心,再徐图良策。” 陈坦点头道:“都督言之有理,方才我查看地图,东吴布下南北防线,却并非万无一失,我有一计,可叫吴军进退两难。” 夏侯霸忙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刚来的陈泰等人也都看着陈坦,陈泰和陈坦是本家,二人也是堂兄弟,陈坦曾在颍川学习兵法谋略五年有余,这事别人不知道,陈泰却是知情的。 陈坦虽然还不如其兄长陈佐闻名于世,但才能却超越其兄,陈群当年就评价过,陈坦为奇谋之才,陈佐是辅政之才,在天下纷争之时,轻重立判。 陈坦言道:“东吴布此防线,纵贯二州,又借住济水、涡水发挥水军之利,不失精妙之策,却有一处漏洞。” 陈坦说着话,将手指指在梁国与陈留的边境上:“宁陵县,此处北连济水,东接涡水,水陆两通,东吴却不去占他,反而占据拓县,想必是以拓县位于三郡交叉之地之故,以我之见,此一条防线,宁陵重于拓县!” 夏侯霸皱眉看了一阵,沉吟道:“军师之意,莫非是要取宁陵?” 从整条防线的布置上来看,宁陵位于拓县和薄县中间,如果能占据此县,就算没有陈坦说的地理优势,也能将东吴的防线掐断。 “宁陵自然要取,但位于南北防线之上,一旦发兵,薄县、拓县必会接应,不能直接去取,若被东吴看破,再分兵把守,这一条防线便再难攻破了,”陈坦摇摇头,却将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宁陵西北的鄢县,为济水河岸,此地有渡口无数,若在此引水南流,令济水搁浅断流,则济阴的吴军便失去水军之利,都督可先派兵把守此处,挖渠引水。” 刚才说宁陵,忽然又说鄢县的重要性,夏侯霸等人一脸疑惑,陈泰和卫瓘则皱眉思索着,这两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关系? 陈坦又道:“吴军见都督截断济水,必会发兵来攻,其休整半月,正好借机趁势西进,攻打陈留,如此便可将计就计。” 陈泰言道:“如此说来,鄢县不过是诱饵?” “正是!”陈坦点头道,“吴军来取鄢县,必从薄县发兵,水陆并进,志在必得,待吴军到半途,都督便放弃鄢县,转攻宁陵,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