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上看去,场外的冲杀成了一面倒的情况,二十万鲜卑军争相逃命,跟着轲比能的中军沿着大河岸边向东狂奔而去。
一路上烟尘滚滚,倒戈卸甲,刘封不禁想起了非洲大草原上激动人心的动物大迁徙,这眼前的盛况和那些景象何其相似?
汉军在后面分作四队尾随追杀,越过鲜卑军大营的时候,步兵已经跟不上鲜卑军的速度了,便留下来收拢辎重器械,只有关索、寇威和文鸯三人带领骑兵还在后面紧追不舍。
仿佛被狮群驱赶的角马,鲜卑军狼狈逃窜,精湛的骑术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有人在逃跑途中还将同伴拉拽下马,这时候他们不需要跑得最快,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够了。
徐盖自从领兵到黄土岗之后,每日派人暗中监视鲜卑军的动静,准备随时接应,却没想到鲜卑军来得如此之快,前军才来禀告,兵马还未完全集结,便看到轲比能的中军远远从大河岸边狂奔而至。
大河波涛汹涌,岸边飞奔的骑兵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仿佛一条疾走的土龙,直往黄土岗方向涌来。
徐盖见状大惊失色,这可与实现预想的不一样,原本想鲜卑军即便败退,二十万大军也不至于败得如此彻底,从黄土岗北面的大路撤退,徐盖便可领伏兵威慑追兵,阻止敌军追杀。
但此时遍地都是奔逃的鲜卑军,直愣愣就冲着黄土岗冲过来,这要是被他们靠近,不等汉军追杀,自己的阵势先要被鲜卑军给冲散了。
大惊之下,徐盖赶忙命士兵上前向轲比能通报,叫他们从左边的大道上通过,但此时为时已晚,轲比能哪有功夫听他派来的士兵通报,徐盖眼睁睁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传令兵被轲比能的骑兵冲开,摔落地上,踩踏成了肉泥。
轰隆隆——
骑兵蜂拥而至,鲜卑军此时被杀破了胆,看到魏军也丝毫不顾,漫山遍野向着东方逃走,如果有人敢挡路,便毫不犹豫地举着兵器冲杀过来。
“蝗虫,这帮蝗虫……”
徐盖看到这一幕,气得嘴唇直哆嗦,此刻只能用蝗虫过境来形容鲜卑军的狼狈,周边的草木被踩踏得一片狼藉,魏军躲在山坳和沟壕后面,躲避着骑兵的冲击,遭受着尘土飞扬,苦不堪言。
“退,全军撤退!”
一大半的骑兵从身旁呼啸而过,徐盖知道大势已去,如此兵败,这已经不是他三千兵马能够阻止得了,等留到最后被汉军追上,吃亏的反倒是自己。
徐盖当机立断,一声令下,魏军也夹杂在鲜卑军中一起退出了黄土岗,过了黄土岗便是淇河,此时淇河上游还被魏军控制,河道干涸,鲜卑军一直退到河岸以东十里之外,才停下来收拢兵马。
此时夕阳斜坠,霞光之下,轲比能在马上回头看着正不断从河岸上跳跃下来的骑兵,在尘埃的笼罩之下,骑兵和战马于夕阳中形成壮美的剪影,但他此刻却无心欣赏,脸色铁青,到现在手指还在止不住颤抖。
琐奴在一旁擦着冷汗不住念叨着:“大汗,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逃回来的鲜卑军惊魂未定,簇拥在淇河以东,一个个灰头土脸,大汗淋漓,战马不安地嘶鸣着,焦躁不已,眼前的整个世界仿佛随着夕阳坠落而变得昏暗起来。
淇河西岸,关索带领骑兵一路掩杀,杀出来二十多里地,直到靠近黄土岗的时候才停止追击,带兵而回,一路上收拢无数无主的坐骑,还有抛落的铠甲兵器,等回到汲县的时候,每一匹马背上都托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此时张翼和朱异已经带人将鲜卑军的大营完全搬到了汲县城中,东门外的空地上,粮草辎重、军器装备堆积如山,半个城的街道都摆满了物资,二十万大军的器物,着实蔚然可观。
刘封看着缴获来的物资,喜得眉开眼笑:“嘿嘿,有了这些钱粮,又足够我们使用两月了。”
沐风言道:“将军,鲜卑军大败而逃,退回淇河以东,司马懿闻报必会连夜退兵,是否要派兵追击?”
刘封摇头道:“司马懿善于用兵,就算撤退,也必有防备,黑夜之中,不易追击,徐陵在共县自有部署,们还是先按约定占住黄土岗,以防鲜卑军反击,且看司马懿如何应付。”
沐风笑道:“轲比能此番尽弃辎重而走,连营帐都来不及收,近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和军器,足够他司马懿头疼的了。”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正在此时,关索也领兵回城,因为敌军是鲜卑军,刘封传令三军不必考虑收降俘虏之事,三军放开手脚,这一路追杀,将几日来的憋闷全部宣泄出来,虽然浑身是汗,却真是酣畅淋漓。
文鸯看到堆满街道的物资,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毕竟参战经验还少,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胜,心情十分激动,尤其是他带领八百军独闯鲜卑后营,更觉得刺激无比。
刘封看着一脸沉稳的寇威,暗自嘉许,赞道:“少严,好样的,这次败敌,你当立首功!”
寇威抱拳道:“全仗几位将军接应及时,末将不敢贪功。”
“嗳,对了,老寇,你你倒是说说,怎么转眼就斩了那个大胖子?”关索抓着寇威的肩膀,这时候才有时间问话,“我们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