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背汶水死战胜姜维,魏军士气大振,但因钟会攻历城无果,无奈只能退兵,与常林商议之后,并未返回泰安,而是退至济水南岸的章丘。
章丘临济水之南,位于泰安以北、东平以西,此处进可与泰安连接阻挡汉军,退可与东平呼应挡历城兵马,虽非济南国的郡治,却是济南的核心要地。
三军将士回营,各论功行赏,设宴庆贺,经过两次胜利之后,幽州兵对汉军的忌惮之心消除,也没有了退守的心理,士气空前大涨。
就连毌丘俭也比先前多了几分自信,汉军向来强盛,却屡次被他所败,看来姜维用计也不过如此,不过他也深知汉军主力被司马懿牵制,如果是刘封领精兵在兖州,可能就没这么轻易取胜了。
经此一战,寇娄敦的威名在军中又上了一个层次,杀得汉军大小将领毫无还手之力,军中让那人敬仰,一场酒宴下来,个个轮流敬酒,喝得烂醉如泥。
毌丘俭欣慰地看着这一切,这都是他数十年在北关塞外征战所得来的,在座的无一不是他亲自提拔的亲信,个个都是铁血男儿,血性十足,别看此时喝得东倒西歪,但到了战场之上,个个都会嗷嗷叫着向前冲。
这一次战胜姜维,给毌丘俭也增加了许多底气,原来汉军并非如盛传的那般不可战胜,刘封及其麾下武将也并非算无遗策,姜维、邓艾也不过如此。
“陛下,臣终不负重托,训练出一支威武之师,危亡之际为大魏浴血而战,还望陛下在九天之灵多多护佑。”
抬头看到皓月当空,毌丘俭不禁怅然,想起当年曹丕将他外派,到幽州训练兵马,以为勤王之师的情景,曹丕虽不如武帝那般有韬略,但若是能够长寿,魏国又何至于此?
当年二人在宫中对月盟誓,毌丘一族愿为曹家世世代代赴汤蹈火,曹丕也秘赐毌丘俭免死金令,很少有人知道,毌丘俭虽然带兵在外,但他也是一位托孤之臣。
当年文帝的托付还历历在目,恍若昨日,未料自己练兵未成,曹丕便龙归九天,转眼之间魏国换了三任天子,加之曹宇、曹爽无能,形势急转直下,不仅大失疆土,连朝政也落入了司马懿手中。
毌丘俭此番来青州,全力抵御汉军是不假,另一方面也是为提防司马懿有异心,而此次曹芳居然默认司马懿招引鲜卑族助战,弃幽州百姓于不顾,必定会留下千古骂名,令曹氏蒙羞。
即便大权在司马懿之手,曹芳在朝堂之上也该反对此事才是,堂堂中原大国,岂能假手外族处理内事?但据暗探所报,曹芳居然面有欣喜之色,当殿同意连结鲜卑之事,这也让毌丘俭对其失望不已。
曹芳和司马懿现在大失人心,幽州百姓自不必说,青州和徐州百姓也都议论纷纷,已有倒戈之意,只怕此时的冀州也是人心浮动,即便能逼退汉军,克复中原,恐怕曹芳也很难再得到百姓拥戴了,司马懿此举,真是昏聩之极。
正在此时,众人一阵哄笑,紧接着便叫喊起来,毌丘俭转头看去,却是寇娄敦终于被这帮人给灌趴下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众人终于觉得有一处能够胜过寇娄敦的地方,得意洋洋。
看着五六个人将寇娄敦抬出去,毌丘俭失笑摇头,也转身离开了大厅,走出房门,外面夜凉如水,空气清新,叫人精神一振。
正在喜忧参半之际,却见常林一脸凝重地走过来,叹了口气:“将军,消息确凿,张将军不肯投降,战死在历城西门吊桥之上了……”
“啊?”毌丘俭脸色一变,无力地靠在门框之上,盯着常林半晌,见他点了点头,对着明月一阵咬牙,缓缓道,“张子产,你好蠢!”
张特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武将,可靠稳重,其资质比毌丘秀还要优良,寇娄敦虽然勇猛,但终究无智,不能独自带兵,张特才是毌丘俭最为器重之人,没想到十年之间眼看他即将成长起来,却死得如此憋屈。
常林知道毌丘俭对张特一向看重,他心中必定难受,无奈摇头道:“唉,张将军深陷绝境,却孤身冲敌,其志可嘉,然此举无异于飞蛾扑火,过于悲壮了一些!”
毌丘俭狠狠地用拳头捶打门柱,沉声道:“蠢货,你为何不降,等本将前去赎你?”
常林劝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张将军受将军指点提携,当时必有抉择,死于疆场,亦不负将军一番苦心,还请节哀,以大事为重。”
“唉——”
毌丘俭一声长叹,抱着头缓缓蹲下来,靠在门柱之上,半晌不语,大厅中还闹哄哄地大笑声不断,吆五喝六,嬉笑怒骂啊,但从今之后,再也听不到张特的声音了。
正在常林劝慰毌丘俭的时候,亲兵匆匆赶来,递上一封书信:“将军,钟参军有书信送到。”
常林将书信接过来,就在门口灯笼的火光之下拆开,草草看完,却脸色微变,低喝道:“钟士季,岂有此理!”
“何事?”听到常林声音有异,毌丘俭马上从痛苦中脱离出来,起身盯着常林。
见常林不说话,毌丘俭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信,展开看完,气得脸色铁青,双手颤抖,怒吼道:“钟会,你欺人太甚!”
这一声怒吼声音极大,屋里的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