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在营外一场厮杀,互有损伤,但魏军中伏,若不是夏侯威随后接应来得及时,恐怕会全军覆没,甚至连许仪都无法脱身。
众将士垂头丧气回到营寨,此时天色微明,却见营中灯火尽灭,夏侯威大怒,正要传唤守营之人责罚,却听营中一声呐喊,箭如飞蝗射出来,前军猝急不防,尽被射死。
“发生何事?”夏侯威大惊。
“夏侯威,你来迟了!”
太史亨在辕门前一阵大笑,他昨夜就是目送夏侯威离开了大营之后,才和王征轻而易举便夺了营寨,营中一切器械辎重都保留完好,那些粮草又可以支撑一个月了。
亲兵看到营中的汉军旗号,惊呼道:“将军不好,营寨被汉军占去了。”
夏侯威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细问,身后一彪败军飞奔而来,正是聂友奉命又来追敌,夏侯威慌忙从东路逃奔即丘。
乐綝昨夜在城中闻报败军逃回,大吃一惊,黑暗中不敢轻易开城,只叫败军在东门外汇集等候,不知道城外情形如何,更不敢出兵救应,只能亲自巡城防备。
到了天明时分,见夏侯威等人狼狈退回,知道前军失败,心下疑惑,将众将接入城中,几人各言中计之事,猜不透陆抗是如何识破此计的。
乐綝忧心道:“汉营早有准备,设下伏兵,照此看来,只恐石苞将军在苍山伏击也未能成功。”
夏侯威安黯然一叹,言道:“陆抗有其父之智,以后交兵,还需小心才是。”
乐綝皱眉道:“此番折了多半兵马,粮草也多在前营,当速报夏侯将军得知,再派援兵来。”
顿了顿又道:“还需多派一名军师方可。”
夏侯威无奈点头,马上差人向夏侯霸报信,并再拨运粮草前来,传令全军谨守即丘城,若汉军前来,不得出战。
中午时分,石苞在亲兵的搀扶下回城,因为连夜翻山,跌伤了腿骨,行动不便,他带出去的三千兵马迄今回城者不足五百人。
魏军在即丘严防死守,陆抗则领大军占了夏侯威的营寨,又补充了一些粮草,马不停蹄追至即丘城下,就在城外安营扎寨。
此时已经天黑,汉军埋锅造饭,也不来攻城,夏侯威乐得守城,更无出兵之意,只盼夏侯霸早发援兵前来助战,这一月来大小十余战,他已经对陆抗有了怯战之心。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李斌便扛着九齿钉耙在城下搦战,指名道姓要许仪出城,夏侯威叫夏侯儒看住许仪,没有将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气得许仪在城门口暴跳如雷,铁锤砸坏了两三间房屋。
下午陆抗又派聂友和王征骂战,魏军依旧不出,便在营中准备攻城之物,作势欲强攻即丘城。
夏侯威见陆抗派兵砍伐树木,大造云梯,传令全军戒备,一夜之间准备了许多檑木、灰瓶等,将城中所有铁锅都搬来城下。
第二日一早,魏军全副武装,弓箭手和一应守城器械都摆列城上,乐綝、许仪、王基、夏侯儒四将各守一门,夏侯威居中接应,准备迎接汉军来攻城。
未料等了一上午,却见汉军营中没有任何动静,陆抗也不再派人前来搦战,不由心中疑惑,不多时便看到城外后营中升起袅袅白烟,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夏侯威不敢大意,叫士兵交替巡逻休息,一直到晚上,竟然相安无事,夏侯威愈发疑惑,陆抗若来攻城,倒还能拼死一战,但敌军没有任何动静,反叫夏侯威心中不安,赶忙召集众将议事。
乐綝言道:“陆抗诡计多端,兵临城下,绝不会无所事事,只恐另有阴谋。”
夏侯威皱眉道:“吾心中正在担忧此事,汉军不来攻城,究竟所为何事?”
王基言道:“先前陆抗军粮草因破坏沂水而阻滞,或有不济,但前夜得了我军许多粮草辎重,足够一月之用,此时不来攻城,莫非要袭吾之后?”
夏侯威大惊:“什么?陆抗焉敢如此大胆?”
乐綝皱眉道:“那陆抗料定我们不敢出城交战,极有可能去阻断后路,将军需派一支兵马于沐水驻扎,以防汉军绕后。”
即丘城临沂水,西面是巍峨险峻的沂蒙群山,东面有沐水阻隔,汉军要越过城池北上,不可能翻山越岭去,走水路反而更加便捷。
夏侯威犹豫道:“若是陆抗见吾不肯出战,故弄玄虚,诱吾等出城,岂非正中其计?”
乐綝一怔,也有些徘徊不定,在一旁沉默不语。
王基道:“陆抗所领,多为扬州兵马,士兵大都水性精熟,极有可能会走水路,将军不可不防。”
夏侯威见众人都拿不定注意,变得焦躁起来,背着手在府衙内来回走动,也始终犹疑不决,想派兵出城,担心被陆抗埋伏,不敢派兵,又怕被汉军绕后。
王基也不敢笃定,只好说道:“将军何不先多派细作出城打探消息,再做决策?”
夏侯威停住脚步,对乐綝吩咐道:“马上派精干之人出城打探汉军动静,严密监视沐水沿岸,若有敌军,速报我知。”
乐綝马上再去派人,这两天城中也不是没有派斥候打探消息,但基本都是有去无回,今日本以为陆抗会攻城,便不再派人出城,未料汉军竟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