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华荷问道,她今年也已三十有七,但岁月对她却格外优待,只在眼尾落下轻轻的两笔。
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两道纹路就像温柔外露的痕迹。
楼涵润盯着她怔愣了几秒。
骆老夫人瞧见了打趣道:“这都十几年的夫妻了,还这么黏糊。”
骆华荷低头抿了口茶,见楼涵润还盯着自己不免有些羞恼,轻轻咳了两声。
楼涵润回过神来:“应是联系的上,是我疏忽了,鹤儿年纪不小了,不能老一个人留在院里。”
“那可不是?”老夫人接过话来,“这孩子本就性子内向,从小到大也就这么一个玩的好的,不怪他梦里也记起来。”
“梦里?”楼涵润将目光转向楼行鹤,他好奇地问道,“梦见了什么?”
楼行鹤莫名心里一紧,许是年纪大了,有了些少年人的自尊,他并不想被父亲这样探视。
“并没有什么,只是偶然记起了这个名字。”
这时,拿着点心的楼行鹊从门外跑进来,看见一屋子的人。
“阿嬷,娘,吃!”她高兴地唤起来。
小姑娘年纪不大,已经知道要分享了。
她被骆华荷抱在怀里,屋内一时其乐融融。
好似方才一瞬间的冷凝全是楼行鹤的错觉。
第109章 梦蝶
又是暴雨倾盆。
楼行鹤捧着一本书, 却迟迟没有翻页。
昨个儿收了信,说是贺烈今日晌午就能到达宅院。
可从昨晚这雨就突然来了,下了一天也没见有消停的意思。
他心下莫名的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期待的太久了。
屋内笨重的西洋钟发出“铛”的一声, 一只做工精巧的铜雀从中弹了出来, 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楼行鹤抬眼,已是晚上八点了。
他将手中的书放下,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张叔的声音:“小少爷,贺烈到了。”
他猛地起身,膝盖不小心磕到了桌脚。
他为何如此雀跃?
楼行鹤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一心只想见到等候多时的人。
他打开房门, 就见檐廊转角处有一位少年正阔步走来。
“贺烈哥哥……”
他低声道。
愣神之间, 少年已经行至跟前。
少年剑眉星目, 虽还有几分青涩, 但已经能看出锋利的轮廓。
他微微低着头, 仔细打量了楼行鹤一番,才道:“小少爷,你长大了呀。”
小少爷。
楼行鹤胸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涩, 只烧得他喉咙发堵。
这院内, 仆从几十,都把楼行鹤称作小少爷。
但为什么只贺烈叫出来的不同?
贺烈伸出手指在楼行鹤面前晃了两下:“怎么老是发呆?”
“我一路赶来, 饿极了。”贺烈似乎是个极为不客气的主,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屋里走, “饭都没吃便赶来见你, 小少爷招待我一顿不过分吧?”
一旁的张叔极有眼力见:“贺先生这是哪里话,我们少爷早早便吩咐我们准备好了饭菜, 一直温着,就等着您呢!”
他说完连忙下去准备饭菜去了。
屋内只剩下楼行鹤和贺烈两个人。
虽然刚才脱口而出了贺烈哥哥,但实际上楼行鹤并没有想起什么关于贺烈的记忆,他站在房间内,见到坐在椅子上的贺烈,反而有几分拘谨。
见那模样,贺烈不由发笑。
“小少爷,这是你的屋,怎么好像你是客人似的?”
他说罢,楼行鹤才想起主人的职责,连忙要去给他倒茶。
“来,让我看看。”贺烈道,“说来也怪,咱俩也得有九年没见了,怎么我见着你还是跟昨日见到你一样。”
楼行鹤没有说话。
他没有对贺烈的记忆,却觉得眼前的人亲近无比。
“客房我已经派人收拾出来了,就在这边过去第二间,若是你不喜欢,这院子里的房你再挑一间。”他低着头,有些讷讷地道,像是生怕惹了眼前之人不喜。
见他小媳妇似的模样,贺烈便恶劣地想逗逗他。
“我就喜欢这间屋子,宽敞通透。”
“啊?”楼行鹤顿了顿,“那我明日便派人收拾收拾,今夜还得委屈你先住客房了。”
连主卧也让出去。
这么好欺负?
贺烈挑眉。
真不知道这小少爷是怎么养的。
“逗你的。”
饭菜一直在厨房温着,很快就端了上来。
“不一起吃点?”贺烈问道。
楼行鹤便拾起了筷子,半晌选了一根白灼芦笋。
贺烈是饿极了,风卷残云一般,待他吃得差不多了,却见楼行鹤还在咬那一根芦笋。
“小少爷,你该不会是属兔子的吧。”
楼行鹤脸倏地红透了。
“不对啊。”贺烈掐指算了算,“23年,属猪才是。”
楼行鹤气不过,伸手打了贺烈一下。
这一下不重,但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