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点了两个点,便是眼睛,还有一抹红痕,算作嘴唇。
有些年代了,那红色也暗沉下来,更像是褐色。
整个小人看起来并不可爱,甚至有些怪异。
这是……他留下来的线索吗?
“这个好有意思,哥哥能否给我瞧瞧?”楼行鹊单手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楼行鹤。
楼行鹤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寒意。
“不能。”
“娘——你看哥哥!”
骆华荷有些诧异楼行鹤态度的变化,但她也只是拍拍楼行鹊的头:“你这箱子里有你的东西呢,何必去馋着哥哥的?”
“我就是馋嘛,凭什么他有我没有。”
她爱娇地趴在母亲怀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楼行鹤。
楼行鹤却没有心思搭理她了,匆匆请过安后便拿着那个玩具走了。
——
卧房里。
“你在吗……”
楼行鹤的声音有些颤抖。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楼行鹤坐在桌前,凝视着放在桌上的小人。
简陋的小人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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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吗?”
“贺烈……”
“你究竟在哪里……”
“贺烈……”
灯火之下,小人一动不动,几节竹片简单连接的身体上粘着薄薄的衣服,用以粘黏的白色米糊已经在岁月的腐蚀下变黄。
楼行鹤伸手捂住眼睛。
不是这个吗?不是这个……
他以为这是五岁的他留下的线索。
楼涵润制作的衬景中当然不会做一个承载贺烈的皮影,那贺烈进来之后灵魂依附在哪里?
所以他就做了一个。
这个推测很合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贺烈不在这里面……
当真魂飞魄散了吗?
灯在眼帘中晕成一片。
在楼行鹤眨眼时,才感觉视线蓦地变得清晰。
他抬手一摸,才发现已经满脸潮湿。
余光中的小人突然动了一下,楼行鹤心头一跳,猛地侧脸,却见小人还是躺在那里。
原是窗外起了风。
他像一个疯子。
贺烈……
贺烈……你究竟在哪里?
——
第二日,楼行鹊便见到一个失魂落魄的楼行鹤。
她垂眸,看样子,是一无所得。
“母亲,那些小人儿还有别的吗?”
楼行鹤突然开口问道,骆华荷怔愣半晌:“倒是还有几个,不过都烧了。”
她踯躅了片刻才说出来。
当年楼行鹤病重,有和尚说是中了邪,府中便好生清理过一次,把好些物件都烧了。
其中也包括几个这样的小人。
有些做的精美些,有些也一样粗制滥造。
这人形的东西做出来便有些诡异,府中的下人清了好些出来。
一把火烧了这些之后,楼行鹤当夜就又发了高烧,退烧后便遗忘了好些东西,但是身体却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这个保留的下来的小人是在楼行鹤病好之后发现的,既已病好,就没有烧的必要了,骆华荷只当是小孩子做的玩具。
自家孩子做的,再丑当娘的也能看出几分童趣,便也收进了箱子。
“烧了?”
楼行鹤讷讷地道。
骆华荷担忧地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儿子。
却是一旁的楼行鹊将话接过:“哥哥病才好,还是回房多休息,今个儿风大,可别着凉了。”
“娘,我先送哥哥回房。”
在骆华荷担忧的视线中,楼行鹊扶着楼行鹤往屋内走去。
“你能联系上楼涵润?”楼行鹤突然开口道。
楼行鹊放下扶住他的手,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是个疯子,发现他真的出事,便装都不愿装一下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贺烈。
少女将辫子挽在指尖,笑道:“父亲大人远出海外,我如何联系得上?”
“外面出了事,他不得不离开衬景,他走的当日清晨请安你却不在。”楼行鹤顿了顿,“你故意的。”
故意让他有机会单独和阿嬷与母亲相处,故意让他出言试探。
楼行鹊脸色未变,仍然挂着笑意:“哥哥好生严格,连我躲一日懒都不行?”
“但是后来你却与母亲寸步不离。”楼行鹤继续道,“是楼涵润在外命令你,还是……”
“这个衬景不会维持太久了。”
他话音一落,楼行鹊黑色的瞳仁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少女默不作声站在长廊之中。
良久,她轻声道:“你十六,我十五。”
“我本以为会持续的更久。”
楼行鹤自然知道她说得是他们进入衬景的日子,也是楼行鹊抚育他们的时间。
“这本是假的。”他冷漠地道。
楼行鹊轻笑一声:“假的吗?”
“却是我从未得到之事。”
楼行鹊出生不久骆华荷便发现了楼涵润的做的脏事,两人决裂,骆华荷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身子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