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的圣者,导致花之大陆失去防护,怪种入侵,居民们四下逃窜,她们也都受了伤——她图什么?
白洋咬着嘴唇,慢吞吞地说:“你们有没有一种……好像矮她一头的感觉?”
半见还能苦中作乐的开玩笑:“从身高上看,恐怕不止矮她一头吧?”
“我不是指这个。”白洋摇头,“我站在她面前时,好像心里在想什么都被看穿了,感觉自己像只浓妆艳抹的猴子,在对一头老虎搔首弄姿,但明明……”
明明她们是同类,她应该也是老虎。
“啊。”蓝灵不解,“你是说,你化了妆,比不上她纯素颜?我跟你说哈,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化妆只是取悦自己的一种方式,想让自己变漂亮有什么不对?她不化妆是她的事,但我们化妆没有错。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该学她那样素面朝天,从此断情绝爱不穿高跟鞋跟裙子?那跟男人有什么区别?我最讨厌男人了,才不想变成男人。”
旁边的吕青和半见颇有同感的点头,谁化妆打扮是为了男人啊,纯粹是自己开心。
白洋喃喃着说:“那为什么男人不化妆,不穿高跟鞋跟裙子呢?”
“谁说他们不化妆?”蓝灵反问,“男明星都得化妆吧?”
白洋:“但日常生活不用,我参加面试的时候,化妆的都是女考生,男考生只要穿得干净正式就可以了,女考生的正装很多都是套裙,穿套裙就不能搭运动鞋得搭有跟的鞋……”
“高跟鞋跟裙子,以前都是男人穿的啊,也没人说不给他们穿。”蓝灵反驳。
白洋这次足足安静了有半分钟,轻声问:“那为什么,他们现在不穿了呢?是因为不美吗?”
蓝灵一愣。
吕青跟半见也都说不出话,吕青先开口:“为什么要跟男生比呢?男生跟女生天生就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呢?”白洋想起自己一团乱的人生,“除了身体构造不同,还有哪里不一样?难道是男生天生脑子灵活,女生学不好理科;男生当兵当警察,女生当护士老师;男主外女主内,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三十岁的男人是黄金单身汉,三十岁的女人是大龄剩女,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是指这些不一样吗?”
她坐在椅子上,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露出红肿的脚后跟,穿了这么久的高跟鞋打架,不仅容易崴脚,还钻心的疼。鞋子踢掉的一瞬间,白洋赤着脚踩在了地上,她的表情跟眼神痛苦着带着挣扎,像是在进行一场拔河比赛,在沉沦与清醒间举棋不定。
半见道:“这些都是刻板印象,但你刚才也说了,男女身体构造不同,体型差和力气,这总是上天注定的不一样了吧?”
白洋轻轻道:“那新人为什么那么高,力气那么大?她可以一刀将危险怪种一劈为二。”
她和哥哥,为什么一个高一个矮呢。
是因为从小到大母亲都有给哥哥定牛奶的缘故吗?还是说,跟母亲讲述她自己小时候,家里的肉都先紧着她爹跟她弟兄吃有关系?所以母亲比舅舅生得矮小,她比哥哥生得矮小。将来她的女儿,也许也会比哥哥家里的男孩矮小。
“白洋,你怎么了?”蓝灵担心地问,“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都不像你了。”
白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她羡慕了了能够随心所欲,想杀圣者就杀圣者,想拒绝花之大陆就拒绝花之大陆,无论去到哪里都有勇气——那是与生俱来的,不像自己,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连说一句话都要担心会给人留下坏印象。
她总是想要讨好别人。
讨好母亲,讨好父亲,讨好哥哥,讨好老师同学,讨好相亲对象,讨好陌生人。
惟独不讨好自己,不接受自己,为肥胖的身体与平凡的外貌而焦虑,因为别人一句评价辗转反侧,走在路上被人多看一眼都要疑心是不是这身衣服穿起来更加显胖。
她恨自己眼睛太小,脸太圆,没有高颅顶脑袋又太扁,鼻梁不够挺耳朵不够精灵,锁骨放不下一排硬币腰粗过A4纸,她恨自己腰粗腿短,牙齿不够对齐,恨体毛长得太快后背有鸡皮,头发不够浓密手指不够纤细,恨自己生而为女竟不美丽。
这副清纯漂亮的少女模样,是白洋对自己彻头彻尾的否定。
她否定如此自然的自己,去追求人为塑造形成的“美”,为此她节食,她减肥,她吃药,她攒钱准备去抽脂。她焦虑到吃不下睡不好,连一口米饭都要讲究是不是热量爆炸的碳水。
没有人会要求太阳减肥,也没有人嫌弃月亮的皮肤不够细腻。不自卑于自己不到一米七,却自卑于腿型不够笔直,不担心因为未婚未育被公司辞退,却担心今年年底会被唠叨怎么还没嫁出去——天哪,这是一种怎样的本末倒置?
“白洋,白洋?”
白洋似是听不见同伴的呼唤,她恍惚中想起幼时曾问过父亲:为什么哥哥叫白松,我却叫白洋,不是杨树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