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活着对他而言只有痛苦。”黑毛小怪物这次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凝重,“拜托了,让他解脱吧。”
百里辛沉吟片刻,将画从背包中取了出来。
《玫瑰少年》里面原本嫣红的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尽数凋零,只留下了枯萎的花枝和藤条。
藤条将画中央的玫瑰少年紧紧捆在其中,尖锐的刺扎进少年的皮肤里,嫣红的血液浸湿了少年洁白的皮肤。
少年双目微阖,嘴巴张开,表情痛苦,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出嘶吼。
黑毛小怪物只是看了一眼就偏过了头去,催促道:“你已经浪费了太长时间,如果你昨天就杀了小透爸爸,他今天就不用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百里辛看了看风眼的樱花树。
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就像眼前这棵大树。
百里辛犹豫两秒,从背包中取出了匕首。
锋利的匕首握在手里,悬在了画中玫瑰少年的脸上,“这么一刀下去,他就能解脱了?”
黑毛小怪物瞥了一眼,圆滚滚的身体上下摇了摇,“对,最好照着心口刺,这样一刀毙命,他才死得痛快。”
它顿了顿,轻声道:“谢谢你。”
泛着银光的匕首悬空在画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少年胸口位置。
眼看着匕首距离油画表面只有一两公分的时候,他的手臂却忽然停下,诧异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只见帝迦全身像失真一般变得模糊起来,黑色的虚影不断在他周身跳跃闪烁,虚晃的黑气不受控制地被那棵樱花树吸收着。
简直就像吸尘器在吸收大型烟雾一样,试图将帝迦全部吸收进樱花树里。
百里辛见状也暂时顾不上小透了,他立刻将画塞进背包里,伸手去拉帝迦的手。
帝迦经过了短暂的两秒已经彻底变成了黑雾,他的身体就像撕裂了一般不断朝着樱花树放心飞去,没有具象实体的身体在拉扯中不断变长,最后扯成了一条长长的黑色线条。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樱花树吸收进去的时候,他感觉一个温暖的力量忽然拽住了自己。
身形猛地一顿,他下意识看去,当看清楚拽自己的人是谁时又当场暴怒:“放手,疯了吗,你也会被吸进去的!”
平日里向来听话的青年今天却仿佛变了个人,不仅没有听他的松手,反而从一只手增加到两只手。
青年两只脚钉在草地上,身后已经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土色痕迹。
帝迦看着越来越近的樱花树,又看着身后表情坚定的青年,口不择言地大骂道:“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帮你的大好人帝迦,我是曾经伤害过你两次的恶鬼。是我在黑暗里把你拖进了房间里,让你经受了非人的四个小时,也是我在浴室把你办得不省人事!”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馋你身子,把你当成玩物。我对你就像费泰宗对小透一样,你在我的眼里就只是取乐的玩意。百里辛,你如果为了救我这种人搭上命,那你就是傻逼!你特么给我放手!”
在帝迦歇斯底里的怒骂中,百里辛抬头冲着帝迦露出了一个凶狠毒辣的笑容,“好,听你的,我放了。”
他说着,就真的放开了。
不过放开的不是手,而是双脚。
没有了百里辛脚步的着力,一黑影一人就像没有了根的蒲公英,“唰”的一下瞬间钻进了樱花树中,消失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黑毛小怪物甚至没反应过来。
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百里辛和帝迦早就成了樱花树的盘中餐。
它眨着大大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樱花树,两秒后才颓然坐在草地上,手舞足蹈地号啕大哭起来。
“哇呜呜,完了,完了,全完了!”
“厄运爸爸没救出来,小透爸爸还被搭进去了。呜呜呜,我的两个兄弟也还在百里辛手里啊!”
“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这下全完了,呜呜呜。百里辛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你还我的小透爸爸和我的两个哥哥啊!你混蛋!”
“你刚才说什么?”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响起,黑毛小怪物红着眼眶回头,就见一个肌肉挺括的青年居高临下意味不明地俯视着自己,“你说百里辛是笨蛋?”
黑毛小怪物抽了抽鼻子,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往下滑,它气呼呼指着樱花树,噼里啪啦添油加醋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怪物都这么对他,他还要去救他,他不是笨蛋他是什么?!”
李沧山看了看那棵诡谲的樱花树,又看了看只有自己巴掌大小的黑毛小怪物,最后眼神复杂地开口:“如果你说的那个怪物恰好是大佬,而辛神也进入了那棵树里的话,那我觉得你爸爸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说着他徒手将地上的黑毛小怪物抓在手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我找个地方来给你讲讲辛神和大佬的绝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