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面对守门小哥惊诧的眼神,食月淡定一笑,伸手摁住潲水桶抚慰道:“没事儿,晚上风有点大。” “……” 听说眼前这个可是连潲水都敢吃的狠人。新来的守门小哥啥也不敢问,当作没看到,马上还了她门牌。 “……你可以走了。” 如此这般,食月就顺利推着潲水桶出去了。 她一路推到郊外的乱坟岗,双眼观察周边无人,才伸腿用力踢了潲水桶一脚。桶身在坟地上骨碌碌一滚,滚到了坡下的凹陷处,从内胆中摔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食月朝他瞪圆了眼睛:“你差点害死我两次了!要不是我机灵,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那孩子仿佛一坨腐肉烂在地上一动不动,对她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空气中更是安静了片刻,乌鸦的叫声分外清晰。 她有气没处撒,只好将自己一时气愤踢翻的木桶捡回来。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救了你出来,你以后要报答我——喂,小孩,你听到了吗?”她凑过去,想看看对方是不是没气儿了。 没想到手指还没伸到鼻孔下边呢,那血人儿一样的小孩忽然睁开冰冷的双眼,一口咬上她的手指,痛得她忍不住又给了对方一脚。 “忘恩负义的小鬼!白眼狼!” 食月再也不管他了,推着潲水桶转身就跑。 还有力气咬人?那肯定死不了。 她把潲水桶送回厨房,跟蓝妈讨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当夜宵,便乘着厚重的夜色和暗淡的月光溜回奴隶营了。 她没有家,不知道家是什么,但也听人说过,家是让人休息的地方。 如果非要将什么地方称之为家的话,这里姑且算作她的家吧。 至少在这里,有她和哥哥的许多回忆。 食月回到自己住的破帐篷,将从杂耍班子带回来的包子和鸡蛋,用干净的贴身衣物小心包好,睡觉时也要放在身边,等明儿一大早带给哥哥吃。 她拉上帘子,破帐篷中暗下来,只从丝丝缕缕的裂缝中透进几许月光。食月闭眼睡觉,但耳边嘈杂得很,粗鲁的咒骂声,粗俗的□□声,痛苦的求饶声,低低的说话声,布料的撕裂声,齿酸的摩擦声,婴孩的哭闹声……交织杂乱,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也已经习惯了。 只是手中紧紧握着哥哥给的那把生锈匕首,用力得都暴露出了青色的血管。 她才知道自己也是害怕的,不安的,永远都不可能习惯的。 破帐篷隔音不好,隔壁那个八卦跟他的口水一样多的小老头儿,姓胡,外号八卦胡,说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半信半疑分不清真假,此时他低声跟别人胡天侃地的声音都传了进来。 “大荒山你们听过不?” 有人连忙抢着说道:“这当然听过了!那可是海内第一荒山,怎么可能没听过?” “听过是吧?但我这有个大荒山里边儿的故事,你们肯定没听过。” “大荒山的事能给你知道?那可是三步一蛇五步一尸骨的地方!” “都说是故事了,真假由人思。这可是我肚子里的十大精品爱情故事之一,你们既不想听,那我还不想讲咧。” “呸,还十大精品爱情故事,我都数过了,你前两天讲的那个已经是第十个了。” “诶?”胡老头惊讶地说,“恭喜你啊小伙子,还能听到第十一个。” 不,已经是第二十三个了。 食月捏紧了匕首的柄。 这个胡老头话多,故事也多,但能被他称为精品爱情故事的,却不轻易讲,有时候等上半年都不给讲一个。而奴隶营的人,多数都呆不到,或者说活不到一个月。所以在这个偌大的奴隶营里,知道胡老头在胡乱说的人寥寥无几。 当然也没人在意。 活在当下,管他真假呢。 那边胡老头被众人捧着哄着,已经开始讲起了故事。 “据说在这一千年前,冕王朝一统天下之初,皇太子出世,引天地异象。海外仙人腾云驾鹤而来,降临皇宫明光殿上空,以一幅万里长卷《人间富贵图》,换走骨蕴灵光、先天圆满的皇太子。这图呢,既然是仙人所赠,自然不是凡物。有传言说,得图者得天下,但这图自始皇开始,就被奉为皇家至宝,只传下代帝皇,除了帝皇自己,他人并不知晓图中奥秘。” “人间富贵图?”有人听了这画名,又听说是仙人所赠,不免眼红心热,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这画,现在还在那冕皇宫里供着啰?” 胡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