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应了下来。
随后关心起了许留夏的近况。
“您最近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许留夏垂着眼眸,好似在思考什么。
李叔隐约感觉到,许留夏的确有事,背脊下意识挺直了一些。
“我怀孕了。”许留夏很平淡的说道。
李叔一惊,随后猛地站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真的?您怀孕了?太好了!去年老爷子祭日的时候,我梦到他时,他还在担心您和陆少爷一直没有怀孕!”
许留夏抬眼看向李叔:“不是陆衍沉的。”
李叔刹那之间,犹如晴天霹雳。
“小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陆少爷听到了,天都要塌下来!”李叔惶恐的,赶忙四下的看,生怕许留夏的那句话被谁听了去。
“陆衍沉知道。”许留夏又云淡风轻的,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李叔表情有一瞬空白:“这怎么可能?”
“李叔,还记得之前在我养母去世的康养中心,我和你说过的话么?”许留夏问。
“啊?”李叔的脑子,完全没转过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不能再待在京市,待在陆衍沉的身边了,我现在就想办法送您走!”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许留夏示意李叔坐下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我的确得走,但不是现在,一来我得搞清楚我爸妈的死,二来陆衍沉最近看我看得特别紧,我要么不走,这回要走就一定得彻底的离开,否则等着我,以及帮我逃走的人的,一定是万劫不复,您明白吧?”
“我明白……”李叔还是很紧张,又仔细的上下看了看许留夏,“他对您做什么了?打您了?”
“他什么也没做。”许留夏低垂眼眸喝茶,“情况有些复杂,简单说来就是许留夏没办法活着从陆衍沉身边离开。”
李叔眉头紧锁。
“所以,我需要您仔细的去安排部署,让许留夏死掉。”许留夏抬眼看向李叔,无比认真的说道。
“死遁?”李叔一下就明白了。
“是。”许留夏轻轻点头。
“死遁好安排,可您怀孕了……”李叔下意识看向许留夏尚且平坦的小腹。
假死好做。
弄一起假的事故,要逼真一点多少都会有些危险。
“所以才说不是现在。”许留夏温和的说道,“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好,我会想个完全的办法!”李叔说完,欲言又止一瞬,才问了句,“那孩子的父亲……”
“没有父亲。”许留夏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李叔沉默下来,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爷子的本意,是想您背靠谢家,这辈子有倚仗不会过得委屈,没曾想……”
许留夏没打算接他这个话。
午餐在沉默无声中结束。
许留夏告别李叔,也没着急回去。
她在附近的博物馆逛了一下午,快到晚餐时间,陆衍沉的电话打了过来。
“差不多该吃晚餐了,还要继续逛吗?”
“我在外面吃了回来。”许留夏停留在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前,不冷不热的回答道。
陆衍沉在那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吧……”
许留夏依旧不太适应,陆衍沉这个状态,蹙着眉挂断了电话。
外面天色昏暗,快天黑了。
她收回看画的视线,转身要走。
却一脑门撞到了人。
“抱歉……”
许留夏捂着额头,下意识道歉。
“好看吗?”对方开口,声音还挺好听,但透着一股子浓云掩盖的忧郁。
许留夏抬眼。
面前的人个子比她高出一截,很瘦,从头到脚一身黑,拿着一根漆黑的手杖,甚至连握手杖的一双手,都带着漆黑的手套,黑色高领毛衣也几乎拉到了下巴上。
这样的浓墨重彩的黑,就衬得他本来就白的皮肤,更是白得不见丝毫血色。
和他的忧郁完全不搭的,还是他过分青涩稚嫩的脸。
很好看,很年轻。
许留夏甚至怀疑,他有没有二十岁。
“你是……”
许留夏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副油画边上的画家简介。
简介上有画家的照片。
和眼前的男人如出一辙。
“盛佑渊。”他再度开口,“我认得你,芭蕾舞艺术家许留夏老师,我在伦敦看过你的演出。”
他说话也要死不活的。
许留夏笑了笑,“幸会。”
盛佑渊再度看向那幅画:“好看吗?”
“嗯,我不太懂画作,不过,这画气势很恢宏。”
盛佑渊静静地看着:“这是我父亲从前和我描述的,他濒死之时见过的地狱。”
许留夏微微一怔。
“少爷!”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盛佑渊侧目看了一眼。
他的瞳孔极深极黑,却一滩死水一样。
中年男人尴尬的冲许留夏颔首,然后小声和盛佑渊说:“我就接个电话的功夫,您就跑这里来了,地面那么滑,万一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