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春交替,番市东城梅院里的梅花无力的随风摇摆。四季更迭万物循生,应了那句花开花落自有时。花瓣纷纷扬扬如蝴蝶般扑闪而下,落在刚刚冒出绿芽的草地上,仿佛一片片精心编制的粉色地毯。
一排排皮质长靴自石板小路由远而近,毫不留情地踩在零星散落的花瓣上发出重重的踢踏声。他们身着一身黑色铠甲头戴黑色头盔,威风凛凛的有序前行。
领头人辛杰里同样一身黑色铠甲,但材质和装饰显得更加贵重繁琐,他的一只眼睛上牢牢缠绕着黑色布条,看布条的凹陷程度可知他的这只眼睛的眼球已经不在,这使他的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显得更加冷酷和狠厉。
来到梅院的深处,辛杰里高举黑色玄火令令牌,看守的十几个黑衣不敢耽误,随即打开了落锁的高大铁门。
后院一方小屋内,女人边研读着桌边的医书边捣着手里的药草,后面的炉灶上煎好的药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沸腾水花发出浓重的苦臭味……
辛杰里从小屋前站定,来回打量了一圈,抬脚走了进去,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脸上特意挂上几分笑意:“小妹,大哥来了。”
闻言,女人放下手里的工具,从凳子上起身,看向来人,“大哥,恭喜你荣登首领之位。”
“还得多亏了小妹那一盒带毒的梅花酥,要不然大哥不会如此容易成事。”辛杰里揽了揽辛杰米娅的肩膀,“走,关了三年了,也该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此话一出,屋外候着的黑衣纷纷俯身行礼,“恭喜三小姐!”
辛杰米娅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眸子如同深邃的寒潭,看向窗外北城的方向,维卡,我们也该见面了!
……
“是啊。”维卡点了点头,指着附近的一条四四方方内流湖,“没错,应该就在湖中心的小岛上。”
金恩雅站在假山的山顶,举手挡着阳光眯眼朝着他说的方向望去,内湖虽然辽阔几乎望不到尽头,湖中心的确有一个极小的岛屿,大约有上万平方的样子依稀能看到绿植覆盖。她侧目看向维卡,犹豫道:“你这次不会又是给我设了什么陷阱吧?”
维卡一副行得端做得正的样子,大言不惭道:“我是那种人吗?别老怀疑我!”
“不是怀疑,是确信你就是那种人!才过了几天我没忘记你是怎样把我丢到满是野兽的狮头山的!”金恩雅放下遮挡太阳的手,纠结地不断绞着手指。
维卡看了眼高升的日头,又朝着远处高耸的灯塔望了望,回头瞥见咬着嘴唇犹豫不决的金恩雅,偷偷笑了笑作出一副不耐烦要走的样子道:“不相信就算了,枉我好心告诉你马鞭草在哪里。如此,我还有美人相约,就不陪你了。”
“哎,别…我去…”金恩雅赶紧拉住维卡的胳膊,想来维卡应该不会冒着被怀疑的风险故技重施再害她一次了吧?她咬了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成功逃出来,冒点风险算不得什么。
小船开到小岛,金恩雅用工具挖出十几棵马鞭草,装进布麻袋的时候瞥了眼半躺在石凳上叼着狗尾巴草的维卡,偷偷采下马鞭草上的一朵小花藏在袖口。
“我们可以离开了。”金恩雅将装有马鞭草的麻袋放在小船上,就在维卡解揽胜的时候,金恩雅悄悄地将袖子的小花拿了出来,瞅准时机丢了过去。
“啊……”维卡捂着脸颊尖叫一声,蹲在船的一角痛苦到面容扭曲。
“哎呀,你怎么了?”金恩雅一副惊讶的模样忙上前去看维卡,他的大半个脸颊被灼伤鲜血殷殷,并且灼伤处良久都没有自愈。看来马鞭草果然是对付吸血鬼的有力武器,不枉自己冒着被维卡这坏蛋陷害的风险来一趟了。
“金恩雅,你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维卡脸色阴沉,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那气愤程度仿佛下一刻就要吸干她的血液。
见他如此生气,金恩雅胆战心惊的吞咽了下口水,抵死不认,无辜道:“怎么会呢?你帮了我,我该好好谢谢你的,怎么可能会伤你嘛?刚刚或许…或许只是马鞭草的花朵不小心黏在了我的衣服上,又或许是挂在了我头上,意外…绝对是意外……”
“好,很好……”维卡滑动船桨的速度加快,脸上被灼伤的位置鲜红的颜色渐淡了些,但仍没有完全恢复,他看了一眼遥远的灯塔上,又看了一眼逐渐接近的岸边,目光一沉,“既然你不仁便休怪我无义喽,初春的湖水想不想试一下?估计会格外的凉爽哦。”
“什…什么意思?”金恩雅忐忑不安地望着他,心里直打鼓,声音颤抖,“你…你又搞什么鬼?我…不会游泳,下去会被淹死的。”
维卡弯了弯嘴角,扔掉船桨俯身抱起因为惊慌失措而不断挣扎的金恩雅,在她耳畔轻声提醒道:“小美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晓得清楚了,否则将会失去我承诺帮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哦。”
“扑通”一声,金恩雅的身体被抛进湖水,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吞噬,脑海里短暂的空白后理智告诉她‘她不想死’,她手脚并用地不断挣扎,拼命想要浮出水面,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远离着水面,大量的湖水涌入口鼻,接着是窒息,强烈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