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朝三皇子叩拜一首。
“三皇子,道家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臣愚昧,想请三皇子指点,这‘自然’二字该作何解释?”
“谏议大夫谦言,常容不过十岁有六,指点自是不敢。在青林山时,师父便说过,学无止境,即便师父他老人家,都不敢妄加指点,何况是他的小徒我。只若谏议大夫此问题,师父倒是教授过,我便转达其中意思罢了。”
右谏议大夫面露惊诧,万是没想到这憨傻三皇子,推卸起来倒是有一手。
如此将清远道长搬了出来,无形压在此地,右谏议大夫再多说,都需多考虑一份。
常容未顾及他的脸色,兀自说道:“师父曾言,这‘自然’二字,不过就是一个‘自’字和一个‘然’字。‘自’便是自在的本体,就犹如天上的明日,地上的河流,山中的青树,河里的游鱼这般。而‘然’,便是应当如此。天上的明日存在,应当如此;地上的河流存在,应当如此;山中的青树存在,应当如此;河里的游鱼存在,也应当如此。因此,便有‘人要效法大地,大地则依法于天,天亦效法法道,法道便是自在本身那般理所应当。’这般的说法。”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方才想问话,却听到上座的皇太后爽朗笑道:“皇帝啊,你给瞧瞧,我们的小常容,如今已经变成会同谏议大夫侃侃而谈的小大人儿了。”
常容起身,朝太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
“皇祖母不知,在山中师父常以论策之才同弟子论道,孙儿不才,只蛮记罢了。方才之言,皆是师父教导之说。师父还说,常容深受皇祖母和父皇的福泽庇护,才得以长得高长得壮硕。来日,方能为国家效力,为父皇解忧。常容虽是不才,却亦是这般想的,只要能让父皇少一丝纷扰,即便要常容性命,常容也是万般甘愿的。”
皇帝这病秧子整日在宫里,瞧着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来夺取的,心中本就不喜争夺。
偏偏常容总能显得如此理直气壮地敬重爱护他,着实让他的心里宽慰不少。
他大手一挥,说道:“三皇子说得很好,有赏!”
常容听言,从座位走出,站到谏议大夫旁边,跪在地上。
“父皇,若是父皇要赏赐儿臣,能否恩准了儿臣的一个请求?”
“噢?朕的三皇子不仅能将谏议大夫说得无言以对,竟然还要和朕讨赏赐。哈哈哈哈,容儿,你可知,这宫中可就你为首敢和朕讨赏了。好。你且说来让朕听听,你还能讨个什么赏赐?”
常容跪在地上,身板挺直,“父皇,儿臣想请求父皇的一个为民做主。”
这话一出,他身旁的谏议大夫额头都渗出了汗滴。就连坐在左右两边的大皇子和何贵妃都惊觉这次计划该失败了。
常容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从青林山回京途中,途径衡水,在路上遇到一孝子,为葬母,跪地求叔婶赐银两……”
常容三言两语将当日之事解说一边,而后说道:“那柳木秀一父一母皆不在人世,儿臣听言,便想起了独自在青林山的日子。儿臣时常想念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跟几位兄弟。每每都深感孤独,但又因有师父在,给了常容另一番呵护。而这柳木秀,在人世不过独自一人,家父所创家业还被叔父婶娘霸占,儿臣实在看着不忍。为助这位名柳木秀的孝子葬母,儿臣只得将人引到了衙门,击鼓为其鸣冤。还亮出身份,耍了手段,儿臣甘愿请罪,望父王能为柳木秀主持公道。让他拿回家父一手创办的茶楼,守着这茶楼,也算是守着老父亲老母亲了。”
常容虽将事情描述得很是感天动地,但他无令私自干预官场之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处之,那未免显得他这父皇太过苛刻。
但若放之,却是对先帝的不敬。
“皇帝啊。”
坐于皇上身旁的皇太后适时开口。
“要说,常容也并非擅作主张。他行令之时,便给哀家送来了书信。只是哀家人老脑子也不好使了,眼睛稍一闭,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依哀家的意思,常容这事儿左右都是为民请命,不若先将那柳木秀召唤来问问清楚罢了。若事情当真如常容所说这般,那柳木秀的叔父婶娘确实该治。”
皇上听得明白,皇太后这已是找了台阶让他下,他便也就跟着往下走了。
“宣柳木秀。”
皇上身旁守着的得福公公朗声传话,“宣,柳木秀!”
两天前,凤子倾早早便去衡水,将柳木秀同他那叔婶都带到了京城。
随后,嘱咐常容在晚宴前,将所有计划说于皇太后和皇后听。
左右有个皇太后护着,即便何贵妃和大皇子,也是掀不起什么大浪。
柳木秀虽然早放弃了考取功名之事,但从小习字读书,恍然来到皇宫,看到坐上那么多位大人物,也能保持镇定。
风姿偏偏地走入,跪伏在地,“臣民柳木秀,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乐皇帝手一抬,“头抬起来,让朕瞧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