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灰暗灯光下,赵忠弓着身,回道:“还不曾。”
常容的脸庞隐匿在昏黄的光线里,竟然显得有些失落。
赵忠瞧着不忍,询问道:“主子若是急着见连侍卫,可要奴才命人去寻了他来?”
常容听言摇了摇头。
自来到宫中后,他也瞧得出凤子倾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守在他身旁。虽然,他多方照顾了,但总有打点不到位的地儿。
之前便听闻,有人以“连侍卫不作为”之名,去皇后娘娘那儿揭发了凤子倾。
虽然后来也没见皇后娘娘有何嘱咐,但想必也是因疼爱常容,没有多言罢了。
凤子倾这一趟突然消失,若是搅到外人耳朵里,便是无故离开职位。
若是再让人参他一本,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儿来。
只是,他当真想不通,凤子倾何故如此?
思来想去的,常容都未尝能想出个什么,便转而问坐在红木榻上玩着琉璃弹珠的常华。
“华儿,你今日可是又同子倾开了什么玩笑?”
晚上常容命御膳房做了常华喜欢吃的狮子头,常华没忍住嘴馋,吃的有些多了。
因此,用完晚膳,常华便没有立即回自己殿中,而是坐在红木榻上玩着琉璃弹珠,慢慢消食。
忽而听到常容这般问话,常华呆愣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其实,今日凤子倾刚被气走那会儿,常华当真是开心了片刻。
只不过半日,见凤子倾一直未归,常容心神不宁不说,也没人同他斗嘴。常华便有些后悔了。
这白肉团子虽然是个天才,但也不过是五岁大的孩童,心智自然不比大人。
他平日里被凤子倾欺压得多,常容又时常照顾着凤子倾,他心中便有些忿气。
但他自己拿凤子倾没办法,只能去向二皇子求助。
这段时日,他们几个同二皇子关系甚好,他也半点不疑惑二皇子的话,便按照他所引导照实同凤子倾说了。
不过为气一气他,却不想,直接把人气跑了。
常容见常华僵着的那张脸忽而便涨红了,心中疑虑,搁下手中的策论册子,起身,走向常华。
他在红木榻边缘坐下,又问了一遍,“你可是做了什么让子倾生气的事儿?”
常华嘟嚷着嘴,像是怕常容过度责怪,忙着开脱道:“我不过同他说了些实话,并未曾想到他会如此小气。”
“实话?”常容疑惑,眉宇拧紧,“你同他说了什么?”
常容神色如此一变,常华更是惊慌,也顾不得玩琉璃弹珠了,攀爬过去,环住了常容的脖颈。
“你同他说了什么?”常容再次问道。
常华垂眸,低声说道:“我只是同他说,三哥喜欢那林家的姐姐,林家姐姐亦是钟意三哥。若是让父皇给你们赐婚,定然是段佳话。”
“什么?”常容面色沉了下来,“我何时同你说过,我喜欢林惠存小姐了?”
“自打回了宫中,连几位公主姐姐,三哥都不曾亲近。今日却同林家的那位姐姐谈笑风生,很是畅快。华儿瞧着三哥像是很喜欢林家那位姐姐,便同那妖修说了。哪知那妖修如此小气,整日想着霸占三哥,连三哥同其他姐姐一起,都如此生气。还擅离职守,罪当革职不用。”
经过数月相处,常容自是知道凤子倾为人如何。
他顿了顿,继而问道:“你当真只同他说了这些?”
常华抬眸望了常容一眼,不敢有所隐瞒。
“我不过、不过同他说,三哥若娶了妻,便不会再与他同房。那妖修就休想再伤害三哥。”
今日先是经历了同林惠存知己难遇的畅快,而后又因凤子倾一言不合地跑了,常容觉得心头压抑困顿得很。
现在听到常华一口一个“妖修”,常容神色突变,声音徒然冷了许多,“我说了不许你再骂子倾是妖修!”
常华随即呆愣住了。
“谁同你说我要娶妻?我早和你说过,子倾不会伤害我。这世上,谁都会伤害我,就子倾必定不会。”
常华不知如何回答。
一双明亮眼珠子已然有泪水滚动,却因常容满脸怒气,不敢掉落,只得将那白肉脸庞憋成了一团被拧歪了的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