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男子时,他趴在地上,仰起头瞧向自己,脸上那幸福洋溢地神色。
想起,自己同他两人趴在船板上,以银丝钓鱼。
想起,他一路护送,犹如繁华盛开般。
……
这人到底是何人,怎得能如此甘愿付出所有地对自己?
凤子倾见他在思考,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思虑片刻,常容抽回思绪,同他说道:“子倾,在青林山时,师父多次嘱咐,一人之位并非是真正的高位。人若心中有法,心中有情,能够一世安然渡过,又何苦让自己局限于那立锥之地。我常容不过想着,能够与珍重之人,一世安康罢了。”
听言,凤子倾垂下眸,笑出了声。
经过这两世,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呆傻的硬块头。
“好。不论你位于何方,我凤子倾一世都护着你。”
常容点头,眉宇也跟着舒展开。
凤子倾摇摇晃晃着身子,“既是决定了,那我们便睡下吧。天色已不早了,我今晚便睡在你这儿了。”
“睡睡睡、睡我这儿?”常容一时间膛目结舌。
“有何不可?我们又不是未曾睡一起过。”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拽了个冰凉瓷枕,平躺而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躺下吧。我们再聊会儿,便可睡下了。”
常容屹立原地不动。
凤子倾嘴角一挑,“你可是还不想睡?难道你想同我做什么睡前的事情?”
原本岿然不动的常容听言,随即将自己卷成一团浆糊,缩在了床板上。
凤子倾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常容,伸手扒拉着他的肩膀,靠过去,问道:“硬块头,我既是你的贴身侍卫,往后还要护你周全。那你说,我夜夜搬来与你同睡可好?”
“夜夜同同同、同睡?”常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凤子倾故意挑逗道:“你想着什么?我不过求贴身护卫罢了。”
常容僵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那我们便如此说好了。”
凤子倾再不顾他,翻过身,便睡下了。
再没听到响声,常容悄然回了头,看到那人平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竟是已经睡着了。
他犹豫片刻,也翻了身,平躺在其旁边,不再想那些个奇怪的事情。随即,便陷入了沉睡。
待他睡着了,凤子倾方才睁开眼睛,仔细瞧着他。
凤子倾想起,上一世,常源给他下的毒,无色无味无人知。凤子倾至今都未能猜透,那□□是如何渗透进常容那魁梧身躯里的。
既是如此,他只得想方设法地在他身旁守着。
要有谁胆敢给他吃个什么脏东西,他就能把那人削成泥。
张进卫左右想的都是护常容周全,便让人将伙食送到了房间里,几个侍卫轮流在外面守卫,他则在房中,随时等着常容吩咐。
酒菜上桌后,常容刚擦完脸,没让张进卫伺候,自个儿把脸帕拧干,挂在水盆边。
凤子倾早自个儿在圆桌边坐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旁站着的张进卫眼睛直瞪着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削他一顿。
常容转过身,看到这场景,嘴角不禁扬起一缕笑。
这段时间,张进卫在他左右伺候着,为人十分稳重,对手下更是没话说。
可唯独碰到这凤子倾,一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好笑的是,凤子倾每每都无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常容在圆木桌前坐下,转而对张进卫说道:“张大哥,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吃。也让门口的兄弟下去吃饭吧。左右不过一个晚上,不碍事的。”
碍于有外人在,张进卫并未多言,只说,“他们应当给少爷守着的。”
常容还待劝他,一旁喝茶的凤子倾却忽然及其不屑地笑了一声。
这笑不要紧,只是他神色很是鄙夷,却又不说清,搞得张进卫很是恼怒。
“你笑什么?”
凤子倾轻轻将杯子搁在桌面,“我笑啊,有人傻,有人呆,有人不打自招还不自知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凤子倾转而看张进卫,“这好好的住宿,有人偏要在外面摆上两个大活人,告诉别人,这屋子里头住着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好些人在守卫,你们可别想搞出什么动作?你说这人傻不傻?”
“你……”张进卫气急,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理。
本来他们队伍人就多,偏偏几个大男人都围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少爷转,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位小少爷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这明面上确实是在保护常容,但再往深的想,亦是将他推到危险的中央位置。
常容被凤子倾一提点,竟然懂得了其中各种道理。
“张大哥,你且让兄弟们下去吃饭吧。吃完赶紧歇息了。就是让他们注意别睡得太沉便是。你留下和我同屋,有事喊一声,他们自会听到了。你说可否?”
张进卫自是不敢多做反驳,点头称是。
而后,出门让守卫的两人撤下。又暗中嘱咐他们,夜间轮流守夜,一旦听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