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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柳无时一眼,他倒不觉得柳无时急着回去是因为船队的支出,那一整个码头都是柳家的,船队停泊哪需要什么银两,倒是大老远来这么一趟待这几日就回去,全然不符合商人重利的本性。

但他也没有反对柳无时的行程安排,只说:“还请柳郎君回去时在扬州渡停泊一日,不必惊扰当地官员,我只是去扬州给舍妹买些胭脂。”

谢以观既然提了要求,柳无时自然应下,提到扬州的胭脂,他便不自觉想到苏彧,男装时的她已经足够昳丽,也不知道做女儿态的她又会是何等的惊艳……

谢以观:“……”不过是要去趟扬州,柳无时脸红个什么?

两日很快过去,虽然钱塘刺史十分热情地要多留他们几日,谢以观还是婉拒了,按照柳无时的安排如期出发。

在途经扬州时,商船靠了岸,谢以观换了一身常服在扬州城内逛了一圈,也真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准备带回去给谢以欣。

陪着他的柳无时倒是买得比他还多,各个颜色都买了个齐全。

王墨看得目瞪口呆:“柳郎君这是有多少家娘子要送?”

谢以观笑了笑,倒觉得柳无时未必是要送给谁家娘子,也许是留着自用也不一定,毕竟这位柳九郎可是有特殊爱好的。

柳无时为自己辩驳:“我只送一人。”

谢以观看向柳无时微红的耳廓,微微顿了一下,看来柳无时不是给自己买的,而是给皇帝……

他在脑中默默想象了一下,苏彧搽脂抹粉的样子——

要命,他竟觉得还挺好看的,不行!他不能被柳无时带歪了!

谢以观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

船快到京城时,柳无时特意在船上摆了宴席,请两位监察使喝酒。

王墨酒量小,这一路上除了在钱塘刺史的宴席上喝了两盏酒之外,便没敢再碰酒,现在眼见着就要到京城了,他便也放松下来,尤其是柳无时拿出来的是最好的新丰酒,他一时贪杯便多喝了几盏,以至于自己怎么回的船舱都不知道了。

谢以观的酒量比王墨要好,也更克制,他知道柳无时灌醉王墨,无非是想找机会与他私下说上几句,他暗暗揣测着柳无时想要说什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拿着酒杯,一副也快要倒的样子。

柳无时起身为他斟酒,谢以观捂住酒盏,眯着眼睛说:“真不能再喝了。”

柳无时又坐下,沉默片刻,慢悠悠开口:“这一路我柳九郎能与谢监察使同行,实乃幸事,日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仰仗谢监察使,还请谢监察使不吝赐教,来,我敬谢监察使一盏,谢监察使随意。”

他仰头一口饮尽,再低头看向谢以观,谢以观却只是抿了一下口,是真的随意。

柳无时又给自己斟上,才试探着问:“不知道谢监察使可知京中的那些流言蜚语?”

谢以观笑了笑:“京中流言蜚语可不少,谁人的都能传上几条,柳郎君不必去理会。”

柳无时咳了两声:“可事关谢监察使清誉……”

谢以观呵呵一笑:“既是一路同行,谢某是什么样的人,柳郎君该看清才对,清者自清,又何必去在意流言蜚语?”

柳无时:“……”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说:“谢监察使本就是京城之人又被天下人敬仰,自是不怕,然而令弟初来京城,年岁尚小,只怕人言可畏……”

谢以观脸上的笑容当着柳无时的面便淡了下来,“柳郎君,他的事你还是不要问得好。”

柳无时眼眸微暗,揣测谢以观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苏彧其实是女郎,还是因为谢家真的要将苏彧送给崔玄……

“柳九郎”与苏彧不过一面之缘,他确实没有过问的资格,只是一想到苏彧可能被送到崔家做妾,他便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谢以观垂下眼眸,就能看到柳无时紧握的拳头,他的手指在酒盏上摩挲了两下,忽地站起身来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对着柳无时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他的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柳郎君不如想想看,他姓什么……”

他可没有半句是诳柳无时的,也算是提示了柳无时一句,至于柳无时是往哪个方向去猜想,就完全不关他的事了。

谢以观走后,柳无时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案几旁,翻来覆去地思索着谢以观的这几句话,苏姓是国姓,苏彧又和皇帝一同进京的,所以一开始他的猜测是对的,苏彧确实和皇帝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她是皇帝特意收养的美人,如今拿来拉拢崔家?如此想来,一切便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可是皇帝将她养得这般单纯,她又如何能对付世家里的那些龌龊……

柳无时重重地将酒盏砸在案几上,一双狐狸眼映着摇曳的烛火,俊美的脸上隐着难忍的戾气。

【宿主,柳无时好感度降到-100了!】系统实在不明白,它家宿主好端端地准备睡觉,怎么就又降好感度了?

苏彧摸了摸下巴,这个时候能“帮”她降好感度的,也就只有和柳无时在一起的谢以观了,【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的拉满好感度?】

系统:【……】它的宿主还怪乐观的。

【确实是没有下降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