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田冲建议他先回去,假意投奔朝廷,先把魏州夺回来再说。
田宏却是门清,大骂长子:“蠢货,尉迟乙是什么人?他没比你大几岁,却能一人撑起一支尉迟军来,之前先帝从未给过尉迟军军饷,他都能在西边活蹦乱跳,更不要说这一次小皇帝给足了粮草,他能放下魏博这么大一块肉就听你这点骗?别说你是假意,就是真心实意,他都不会接受!为今之计,只有先攻下范阳,确保后顾无忧才能再夺回魏州。”
田冲有些不服气,却也不敢忤逆田宏。
眼见雪越下越大,粮草也是一天少于一天,田宏对幽州久攻不下之后,最终决定往回走,因为魏州回不去,他只能选择绕道到东面的博州去整顿。
只是他没有想到,尉迟乙算准了他会往博州退,早在路上设下了埋伏。
田宏被围住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自己还是小瞧了尉迟乙,然而看到领兵的竟是高岚时,他又笑了起来,大声说:“好女儿,阿耶甚是想你,只是你在皇宫里,阿耶不敢去找你,如今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好待在阿耶身边。”
虽然早知道田宏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能对她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番话来,高岚还是被田宏的无耻给震惊了一下。
她骑在马上,感叹着:“几年未见,田宏你的脸皮还是这么厚。”
田宏说:“我是你的父亲,你如此称呼我的名字实在是大逆不道。”
他又对高岚带过来的人说:“她如此大逆不道,又是一个女子,你们还要听命于她?”
只可惜这些人是跟着高岚一起练出来的,他们在演武场上可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高岚,管她是不是女子,能打就行。
高岚没给田宏再喊话的机会,她将胯/下的高马一架,手持长斧,便冲上前去。
田冲冲到田宏前面:“我来一战。”
他只比高岚小半岁,自小就看不起自己这个长姐,“我记得长姐那时候在我阿娘手下要饭时像一只狗,没想到却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就让我这个田家嫡长子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高岚冷笑了一声,没和他废话,手中长斧劈下来的第一下,就将他手中的长戟斩断,田冲瞪大了眼睛。
高岚的第二斧接着而来,他狼狈躲开,从马上摔了下去,田冲没来得及向田宏求救,就在高岚的第三斧之下人头落地。
田宏看着手舞长斧的高岚朝自己而来,忽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发妻,不得不说,高家的人都有些武艺天赋在身上,从前高岚的母亲武艺就比他高,要不是高岚的母亲是一个女子,这个魏博节度使还轮不到他做。
但是他能害死发妻,同样能害死长女。
田宏一边躲着高岚手中的长斧,一边说:“你倒是继承了你母亲,你知道吗?你母亲临死的时候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不肯咽气,一直到我告诉她,你大概被大启皇帝杀了,她才睁着眼睛没了气。”
高岚持着长斧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停下攻击的架势。
田宏又说:“我并没有将你母亲的尸骨埋在高家祖坟,你若是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母亲的尸骨了,你可以不孝敬我,总不能连你母亲都弃之不顾吧?”
他意在让高岚乱了方寸。
而高岚一双眼睛里是充血的愤怒,可她依旧保持着冷静,她极为平静地对田宏说:“俺到了魏州第一件事便是去祭拜母亲,确实没有找到母亲的坟,在俺来之前,陛下就曾经和俺说过,你应该会拿这事来威胁俺,若是俺没有把握拿下你,那就换人来。”
高岚克制住愤怒,勾了一下唇,笑得吓人,“可不行,当初陛下承诺给俺亲手杀你的机会,他守着承诺,俺不能辜负了他,阿娘若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俺就此退缩。”
在出发去京城的前一夜,高岚虽然没有告诉她的阿娘,她即将启程去京城,却也去见了阿娘做一个简单的告别,她说她要离开魏州几日。
她的阿娘面色枯黄,却在灯下笑得温柔,阿娘对她说:“阿娘没几日好活了,阿岚离开魏州后就不要回来了,不要为阿娘哭,也不要想着回来寻阿娘,阿娘身在魏博死在魏博,身躯亦归为魏博的土,所以你要祭拜阿娘,只需朝着魏州的方向拜三拜便可,人都死了,何处埋骨不是埋?娘的阿岚该是高山上最为自由的风,不应被一个死人困住手脚。”
高岚想,她的阿娘大约也是看透了田宏,知晓她死后田宏这无耻之人还会拿她的尸骨来威胁自己,才会说这样的话。
不管是为了阿娘,还是为了苏彧,抑或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该被田宏拿捏。
高岚手中的长斧最终劈在了田宏的脑门上,在临死前,他听到高岚说:“陛下说了,横竖你那么多妻妾都还在他手上,一个个问过来,总有人知道俺娘葬哪里了。”
田宏瞪大了眼睛,他告诉高岚,她的母亲死不瞑目,而他最终也落了个死不瞑目。
高岚提着田宏父子的人头,回到魏州去见苏彧。
苏彧笑着和她说:“朕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田宏的一个妾室招了,说你母亲的尸骨就埋在她从前住的那个院子里。”
高岚重重地跪在地上,“陛下对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