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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祖宗。

苏彧拜完祖先,站起身光明正大地说:“朕方才同祖先许愿,明年能鸿运当头发大财。”

众官员的嘴角抽了抽,合着皇帝是拿祖先当财神祭拜。

崔玄和谢以观各自隐晦地看了一眼苏彧,皇帝可不会无的放矢,他们知道皇帝在调查假银票的事,这件事恐怕牵扯众多,但是他们都选择了默默站在皇帝身旁。

苏彧弯了弯眉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众官员却觉得背后的凉风阵阵,有些冻人。

今年的年宴是礼部尚书谢以观办的。

苏彧不得不说,谢以观是个人才。

谢以观减了年宴吃食上的规格,用省出来的银两在苏彧的私库里换了几件古董做奖品,让官员们在年宴上展示自己的才华,哪个能获得陛下的欢心便能获得赏赐。

想要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官员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从弹古琴到舞剑,从吟诗作赋到胸口碎大石,应有尽有。

谢以观没有多花钱,便将年宴办得热热闹闹,人人参与其中,人人都喜气洋洋。

崔玄:“……”哗众取宠!

苏彧也很喜欢,因为这一次年宴叫她发现了沧海遗珠,一个名叫杜常轩的年轻官员。

杜常轩是与程赫元、柳无时同一届科考出来的榜眼,奈何他这一届状元是程赫元,探花是柳无时,两个人太过耀眼,就导致了他这个榜眼黯淡无光。

杜家祖上世代为木匠,只是大启日渐看重读书人,杜常轩的祖父便花了大价钱供他父亲读书,杜父并不是读书的料,在私塾读了七年书什么也没有考中,只将私塾先生的女儿给拐回了家做了媳妇,也就是杜常轩的母亲。

好在杜母自小饱读圣贤书,杜常轩的启蒙老师便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则是趁着他的母亲不注意,瞒着家里偷偷教他木匠的技艺。

杜家约莫是祖上冒了青烟,杜常轩自小聪慧,不管是读书还是做木匠,都颇有天赋,杜父杜母教的东西,他几乎只学一遍便都学会了,在来京城之前,杜常轩也是志得意满的。

只可惜,既生亮何生瑜,既然有了杜常轩,偏又冒出一个程赫元和一个柳无时。

杜常轩中了榜眼之后,在翰林院待了两年,参加了今年的吏部选拔,成为二十九名准观察使之一,他跟着谢以观上课,又随他去了原州,大大开阔了视野。

将士守山河,他这等大好青年自当也要干出一番为国为民的事业来。

固然观察使前往藩镇,在地方的地位与待遇都极高,可是他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他想要在皇帝面前成为像程赫元和柳无时那般耀眼的人,他不想别人介绍他时说的是,他就是那个与程赫元、柳无时同届的第二名,他想在别人说到他的时候,杜常轩就是杜常轩。

来年宴之前,杜常轩就听闻今年的年宴众官员都可以在皇帝面前展示才艺,他想了许久,等他赴任观察使之后,大约就鲜少有参加年宴的机会了,这是他唯一一次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但是朝中有崔玄和谢以观两座大山压着,不管是吟诗作赋还是丹青水墨,都无人能赢,若是以美貌取胜的话,无人能赢过皇帝本人。

他默了默,决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杜常轩走到苏彧面前,是推着一辆木板车来的,别的不说,就光这个便已经引起皇帝的注意。

木板车之上是一个大物件,被黑布遮着。

杜常轩掀开黑布,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铜盒,铜盒之上是一盏没有点亮的灯。

周围的人发出稀稀落落的笑声,已经在嘲笑杜常轩。

杜常轩捏了一把手心里的汗,他先是将铜盒底下的两层抽屉拉出来,一层加了点燃的石炭,一层加了清水。

他说:“陛下可否等臣半炷香?”

宴席之上众官员哄堂大笑。

有人起哄说:“半炷香之后宫宴都要结束了。”

苏彧盯着那个铜盒,脸上的笑容便没有下来过,叫人看不出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过了半晌,她才说:“那就等吧,其他人接着表演就行。”

杜常轩松了一口气。

没有到半炷香的时间,第二个抽屉里的清水就被底下的炭火烧沸腾了,发出滋滋的声响,不过麟德殿内喧哗,无人注意到。

殿前正有人在当场画一幅山河秀丽图来歌颂苏彧。

苏彧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点名让谢以观来点评,他出的主意,他来善后。

一晚上,谢以观已经点评了十几个,也不差这一个,他读的书多,用的词也不重复,说得很是得体。

听得表演的官员喜滋滋,正想着向皇帝讨赏,却听到“砰——”的一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一旁的铜盒之上。

而那个铜盒在发出几声巨响之后,顶上的那盏灯就突然被点亮了。

众人瞪大了双眼,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妖术!”

苏彧比谁反应都快,说:“明明是朕今日拜祖先,历代先帝显灵了!”

崔玄、谢以观:“……”皇帝这张嘴真是张口就来。

众官员立刻跟着苏彧改了口。

杜常轩略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皇帝却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