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澜既愤怒又委屈,辩解道:“娘,当时您和二哥都晕倒了,我们忙着请医求药,哪里想到柳云曦竟然如此卑鄙!那些家仆本应守护库房,他们当时为何没有一个察觉到?”
韩老夫人如梦初醒,立即召唤守库的家丁前来,怒斥道:“你们这伙人都是死人吗?柳云曦将库房内的财物搬走,你们竟然毫无察觉?”
家丁们诚惶诚恐,满腹委屈,“老夫人,那可是长宁侯的人动手搬的财物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身不由己。”
他们谁也不想自寻死路,谁敢在长宁侯面前轻易造次?
韩老夫人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当下决定要去武威侯府讨回库房中的物品。然而,就在纷乱之中行至门口,迎头撞上了匆匆赶来的韩玟煜,他断然一声喝止:“够了!”
韩玟煜目光扫视四周,面色凝重地宣布:“此事就此画上句点,那些财物她喜欢拿走就让她拿去,偌大的韩家难道还敌不过她区区一个妇人?”
昨日赢公公的话语给了韩玟煜沉重的打击,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伤。
眼见家中众人依旧将事情扩大,韩玟煜不得不语气严肃地提醒:“若是不想影响我的前程,就休要再生事端,对此我自有一番筹谋!”
韩玟煜的前途是韩老夫人最为看重的大事,听闻可能会影响儿子的未来,她立刻缄口不言。
她紧紧握住韩思澜的手,满脸怒气地说:“罢了,我的儿子乃是状元及第,芊芊也颇有能力,柳云曦的那些身外之物又何足挂齿!”
韩老夫人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但背地里却因气愤而卧病在床,不得不服下数剂顺气安神的汤药以缓解心中郁结。
韩玟煜已与徐芊芊达成共识,不再孩子气地闹别扭。见母亲病倒在床,他温言安抚:“娘,您无需过分忧心,芊芊的父母不久后便会抵达京城,他们必将不遗余力地支持我们。再者,我在工部供职,能办理实事,迟早会获得圣上的赏识,韩家的复兴指日可待。”
在儿子的慰藉之下,韩老夫人的心情略有好转,这时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未曾与徐芊芊的父母见面,于是急忙询问起徐家的情形。
一听韩玟煜说徐家在江南仅有三家店铺,韩老夫人面上的笑意登时消减了许多。
徐家虽在江南经营了几家米铺,但其规模并不大,在江南商界甚至不足以跻身名流之列,与柳家相比更是望尘莫及。
虽然这样的家业也不算太差,但在韩老夫人心中,与柳家的雄厚家底相较之下,仍显得相形见绌。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芊芊的家产如此菲薄,即便是她父母把所有店铺都转给我们,也难以起到多大的作用。”
她甚至有些后悔莫及:“早知柳云曦如此难以忍受,当时真该让芊芊做你的妾室,我们也不必如此斤斤计较。”
由奢入俭难,自从柳云曦入门后,韩老夫人每日都要享用一碗珍贵的燕窝。这几日,连她的燕窝也被迫停掉了。
韩玟煜看着自己母亲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娘,我与芊芊情投意合,我怎能忍心让她屈居妾室之位?”
韩老夫人有些不耐地挥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你何必那么认真?现在柳云曦已经与你和离,哪里还用得上徐芊芊做妾?”
言至此处,母子二人的面色均显几分阴郁。
两人心知肚明,韩老夫人之所以对外宣称是与离,实则不过是为了保全面子,而实际上,柳云曦对韩玟煜的摒弃,无异于一次决绝的休离!
即便是几日后的今天,韩玟煜每当回想此事,心中依旧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羞辱。他曾是皇帝御笔钦点的状元,那时身着红袍、头戴宫花,骑着雄壮骏马,意气风发,何等荣耀。然而不过一年光景,他竟成了多年来韩府首位被休弃的夫婿,这份羞辱让韩玟煜难以忍受,连日来都以病为由闭门不出。
每当韩老夫人提及这件尴尬事,韩玟煜的心中便充满了苦涩。他只得转身避开,尽力平复情绪:“母亲,此事今后再也休提。现今,徐芊芊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柳云曦与韩府已无一丝一毫的瓜葛。”
提及柳云曦,韩玟煜的心情就变得异常沉闷。柳云曦带着丰厚的嫁妆进入韩府,成亲之日,她的父母对他一家礼数周全,小心翼翼,使得韩玟煜一度认为柳云曦定是个温婉贤淑、以夫为天的女子。后来他赴江南任职,柳云曦的书信总是如实报告家中情况,字里行间,流露出她对家庭的周到照顾。
当他携新欢徐芊芊返回府中,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对柳云曦已算宽容,仅仅要求为所爱之人争取平妻之位。岂料,这个平日里看似柔和的柳云曦,行事却是如此决绝。她不仅求得了休夫的圣旨,让他颜面扫地,更是毫不留情地带走了韩府的全部嫁妆!
韩玟煜之所以对此事忌讳莫深,源于内心深处的羞愧。他并非无能之辈,相反,他才华横溢,自信皇帝的恩宠不会长久被柳云曦所蒙蔽。他在朝堂之上,自有展现才华的舞台,终将能凭自己的能力,让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
韩老夫人见儿子动了真怒,纵有满腹的不快,也只得强忍下来:“好好好,娘不再提了。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