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玟煜并未急于回应她最后一语的问责,而是带着一丝愠怒反诘:“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和那些贵夫人建立深厚的友谊吗?关于夫人间的交际,你是否不慎言辞失当?”
徐芊芊原本期待着韩玟煜的慰藉,岂料他竟对自己横加指责,她的柳眉瞬间挑起,怒气冲冲地质问:“难道只有你才算是我的亲人吗?那些所谓的夫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我在御花园里受尽冷落和委屈,你反而来责怪我?”
韩玟煜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为何每次徐芊芊涉足重要场合,总会遭遇不公。但考虑到场合毕竟是在宫廷盛宴之中,他只得将疑问强行压下,话语变得低沉:“我们的话题留待回府后再议,这里毕竟是皇家的盛宴。”
徐芊芊心中满溢着委屈,但她深知伴君如伴虎的忌讳,只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握着拳头,尽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总感觉无数目光如针般刺在她身上,不管望向何人,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们那嘲讽的眼神。这场宫宴对徐芊芊而言,如同一场终身难忘的耻辱,即便宫人端上的珍馐美味,她也毫无胃口。
柳云曦却丝毫未受影响,她在长宁侯老夫人的陪伴下,注意力根本未曾放在韩玟煜身上。初识长宁侯老夫人时,柳云曦心中充满了敬意,但随着两人交谈的深入,她已将对方视作一位亲切的长辈。
长宁侯老夫人也对这位故人之女越来越喜爱,虽然对她曾经的遭遇感到遗憾,但考虑到自己的儿子长年在外征战,府上连个孩童都没有,相较于长宁侯府的血脉传承,这些遗憾似乎都不值一提。只要儿子能带回一位合适的儿媳,即便是曾经强势休夫,长宁侯老夫人也愿意宽宏大量,甚至只要对方是个活人,她都感到满意。
因此,在宫宴即将结束时,长宁侯老夫人紧紧握住柳云曦的手,反复叮嘱她要常来陪伴,最好是次日便来。
褚祺瑞则在旁边静静地等待母亲,柳云曦不敢与他对视,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等到柳云曦与红莺一同乘坐马车离开宫门时,她的心跳仍然有些不自然。褚祺瑞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被那样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柳云曦无法抑制内心的忐忑不安。
红莺显得尤为欣喜,她愉悦地对柳云曦说道:“小姐,长宁侯的老夫人显然对您青眼有加呢!既然我们明日就要前往拜访,是否应精心挑选一份得体的礼物以示敬意?”
提及拜访时的礼品,柳云曦那原本略显拘谨的神色渐渐舒缓,她认真地说道:“我回到住所后定会仔细挑选,老夫人身份尊贵,不容我们有所疏忽。”
红莺笑靥如花,宽慰道:“小姐无需过分忧虑,我们库房中珍藏了许多珍奇物品!”她言谈间,笑意盈盈,眼波流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轻轻地吟唱起了小曲,显而易见,她此刻心情极佳。
柳云曦见状,不禁也被感染,露出笑容:“看来今日带你参加宫宴真是明智之举,已经很久没见你如此欢愉了。”
红莺被戏谑,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每当想起徐芊芊她们坐在那里,一脸无奈又郁闷的表情,我就感到无比的快乐!”
她的女主人在与老夫人交谈时未曾留意,但红莺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两人脸上的尴尬神色。
让韩玟煜视而不见,心如盲眼!
一想起他在宫宴之上的阴沉脸色,红莺猜测他或许已经得知了徐芊芊在御花园所出的丑。
或许他们等不及返回韩府,在马车之中便开始激烈争执!
在一定程度上,红莺的推测的确应验了一部分。
徐芊芊与韩玟煜在马车中果然发生了争执。
韩玟煜详细询问了御花园中的事件,听闻徐芊芊惹得众多夫人不悦后,他的怒火犹如火山爆发,难以置信地责问:
“你就是这样与那些夫人交际的吗?”
徐芊芊紧握着马车内的坐垫,她的手指几乎要将其捏碎,“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啊!这些夫人们思想僵化,她们从不反思自身的不足,反而用狭隘的心态来曲解我的言论!”
徐芊芊感到无比的遗憾,她认为那些守旧的妇人思想尚未开化,无法理解她的高见。
韩玟煜看着她满脸的不满,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就算是最后一次,今后的重要宴会,你还是在家中安胎为宜。”
徐芊芊曾救过他的性命,她往日的多变与可爱也曾是韩玟煜最为动心的地方。
只不过,关系到自己政治前途的场合,徐芊芊显然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贤内助。
若今日跟随韩玟煜踏进皇宫的是柳云曦,那么她必定能从容应对,与那些华贵雍容的贵妇人谈笑风生,轻松自如。
就在这个瞬间,韩玟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韩老爷子昔日餐桌上的话语。韩老爷子曾言,要他在宴会上多加留心那些名门贵女,认为徐芊芊的身份与他并不相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摇头,试图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散。
还是暂且放下这些吧,现在不宜再去考虑这些琐事。
柳云曦已经与他分道扬镳,而徐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