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休了韩玟煜,柳云曦便很少佩戴这类容易引人误解的饰品,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因此,长宁侯老夫人赠送的玉佩很快就被她珍藏在怀中,紧贴着里衣的最深处。
长宁侯老夫人笑了笑,话题一转,提及了另一件事。
“天气如此严寒,虽然是天灾,但也有人趁机制造人祸。边关的局势日益动荡,生意也变得愈发艰难。”
长宁侯老夫人并非信口开河,她的商业版图遍布各地,对于哪里有动荡,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这话题虽然敏感,但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提,便不再深究。
柳云曦却对此上了心,她父母的生意或许已经触及边关,但自从上次联系后,她尚未与那边的人取得联络。
看来今天回去后,她得让邓昀去探听一下边关的动静。如果真的有变,就像这次寒冬一样,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将能囤积的物资全部囤积起来。
走出长宁侯老夫人的庭院,柳云曦低头沉思,行至一处台阶时,不慎踏空。红莺还未来得及伸手搀扶,柳云曦便被另一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
“留神。”这声低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寒意,柳云曦抬起头,眼前便出现了褚祺瑞那与花婶略有相似,却更显锋利分明的五官。
那是褚祺瑞。
难怪那天她在画舫之上对花婶的面容感到熟悉,原来当时便已察觉到这两人的神似,只是当时并未细想。
“小姐,您可安好?”红莺立刻上前,关切的询问。
她的声音将柳云曦的思绪从远方拉回,她连忙后退一步,那被扶持的手也迅速地抽回,“多谢侯爷。”
褚祺瑞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柳云曦身上。
她身着洁白的大氅,肌肤却未被衣物掩盖,反而显得更加细腻白皙。
今日的雪花,细小而轻盈,即使是撑着伞也无法完全遮挡。于是,她的睫毛上挂满了细小的雪珠,双颊因寒冷而微微泛红,比之任何见面都要动人。
褚祺瑞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穿着翠绿衣衫的那次邂逅,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无碍。”
他的话语依旧简短而有力。
柳云曦暗自松了一口气,自从得知长宁侯老夫人的意图后,她便无法正视褚祺瑞了。
这位可是西魏国的守护神,士兵们心中的坚强支柱——长宁侯,她,一个曾嫁他人的女子,与他实在是天差地别。
柳云曦不允许自己有过多幻想,她礼貌地行了一礼,然后匆匆从褚祺瑞身边掠过,白色的大氅在身后拖曳,仿佛与雪地融为一体。
褚祺瑞并没有急于离去,他静立了片刻,目光似乎跟随在柳云曦的背影上。就在这时,柳云曦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竟然不巧地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尽管红莺就在她身边,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但柳云曦的脚还是不幸扭伤了。
“小姐,您是否安好?”红莺焦虑地问,看到柳云曦痛苦的表情,更是心疼不已。
柳云曦的脚踝扭伤严重,稍微一动就感到剧痛,她在心中暗自恼火,自己本想赶快离开,却越是急切越是出错,竟然在门槛上摔倒了。
由红莺搀住,进退两难。
正当她感到尴尬之际,褚祺瑞大步流星地走来,在红莺惊讶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将柳云曦横抱而起,如同抱起一束珍贵的花束。
长宁侯府门前,一辆马车静静地等候着。
褚祺瑞毫不犹豫地抱起柳云曦,径直跨入了车厢。
车夫惊愕的目光几乎要从眼眶中滑落,甚至忘记了驾驭马车的职责。
是红莺轻咳的一声,才将他飘散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他忙不迭地重新握起马鞭,驱使着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柳云曦抬起头,目光清澈地凝视着褚祺瑞。
短暂的迷茫与慌乱渐渐消散,她终于平静地开口:
“侯爷,您如此公然送我回家,若被旁人目睹,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褚祺瑞刚毅而俊美的脸庞在车厢的幽暗中愈发鲜明,他的语气沉着而坚决,“有何不可?”
柳云曦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她不相信那位在战场上指挥若定、洞察敌情的长宁侯会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但柳云曦刚从韩府的阴霾中解脱,此刻选择了保持沉默。
幸运的是,褚祺瑞并未继续发问,他只是默默地将柳云曦送回武威侯府,而后转身返回自己的府邸。
回到武威侯府后,红莺按捺了又按捺,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小姐,长宁侯这样做,是不是对您心生爱慕?”
柳云曦微微侧头,目光柔和地扫过红莺,“红莺,这样的话今后切莫再提。我方才从韩府那个深渊中挣脱,目前并不想涉及其他任何事情。”
无论褚祺瑞是心血来潮还是真心实意,这些都不是柳云曦愿意此刻考虑的。
红莺掩口轻叹,她虽然心中早已猜到小姐的心思,但这次褚祺瑞的举止实在太过明显,让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小姐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