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单一贴出,韩府的小厮便奋力挤入人群中,首先查看了最上面的榜单。
之前众多达官显贵都参加了小公子的满月宴,他们家的二爷的功绩必然非凡。
然而,他一路查看下来,却发现榜单上并未出现他家二爷的名字。
韩府小厮困惑不解,他家二爷虽然战场上受伤,但显然立下了赫赫战功,为何不在最显眼的功榜上?
难道那些达官显贵都是无缘无故来巴结的吗?
或许是另一份功榜?
韩府小厮继续查找,将所有张贴出的有功人士的告示都看了一遍,却始终未见韩玟煜的名字。
这下他目定口呆,回过神来后,小心翼翼地向旁边守候的官兵询问:“官爷,这些告示上会不会遗漏了名字?是不是写漏了?”
这些守候的官兵都是御林军,平日里威风凛凛,韩府小厮说话时语气谦卑,生怕引起他们的愠怒。
那士兵语气冷硬,断然反驳道:“这批文书可是经过圣上亲自审阅的,咱们长宁侯亲自撰写并呈递的告捷文书,你竟敢对他们的清誉有所怀疑?”
韩府的小厮脸色瞬间苍白,慌忙赔笑,声音颤抖:“小的岂敢,只是未在名单上寻觅到大人的尊名,先前的消息中,明明提到我家大人建立了赫赫战功啊!”
那士兵眼皮微抬,懒洋洋地问道:“你家的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韩府小厮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答道:“我家大人是新科状元韩玟煜大人,那位曾经解决百年蓟州水患,后被封为粮草押运官,一同随军出征的韩大人。”
“原来是那位大人啊,”士兵随意地向下一指,“他的名字不是就在那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吗?”
韩府小厮急忙赶过去一看,只见那榜单上清清楚楚地列着罪状,罪名竟是违抗军令、擅自出城作战。
他惊得两腿发软,冷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然而,随后又看到榜单末尾的红字批注:斩杀东陵二王子,功过相抵。
小厮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一坐下,他意外地发现功榜末尾竟然还有个熟悉的名字。
柳云曦。
这不是那位曾经的少夫人吗?
韩府小厮既惊又疑,惊的是家中主子得知这消息后的反应,疑的是柳云曦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榜单上。
但一想起老夫人吩咐要迅速回报,他不敢有丝毫拖延,赶忙回去传递消息。
此时,韩府上下都在翘首以盼。韩老夫人虽然身体尚未复原,但今日精神抖擞,一早便起身精心打扮。
徐芊芊也细致地修饰了一番,怀里抱着两个月大的儿子。
除了上朝的韩老爷子和被安置在寺庙的韩大郎,韩府的其他人都齐聚一堂。
韩怀胤焦躁不安,在门口来回踱步,嘴里嘟囔着:“那去查看榜单的小厮怎么还没回来?按理说,我二哥的名字应该高居功榜之首,一目了然!怎么这么慢,难道派去的不是跑得最快的小厮吗?”
韩思澜的双眸仍透露着微红的痕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确如此,尽管二哥的腿遭受了重创,但他的功勋无人能及。”
韩老夫人心中对爱子受伤的痛楚仍旧难以抚平,然而,时光的流逝已使她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玟煜一旦投身疆场,便建立了赫赫战功。即便腿部受伤,他的赤子之心始终为民众着想!待他归来,陛下必定会召集御医为他疗伤。他的才情横溢,不过是暂时受阻罢了。”
提及才情,韩怀胤眼中闪现一丝淡淡的忧伤。他与二哥同出一源,幼时,教诲他们的夫子曾赞誉他的天赋胜过二哥一筹。
然而,尽管他一直勤奋不懈,谁料二哥成年之后才华更为出众。自己虽已取得举人的荣耀,却始终未能更上一层楼,而二哥却已成为功成名就的状元。
“母亲所言极是,孩儿今后必定刻苦攻读,期望有朝一日能像二哥一样获得重用。”
韩老夫人对韩怀胤的回答颇感欣慰,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小厮匆忙踏入屋内。
徐芊芊紧抱孩子,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椅子随之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啦”声。
她急忙迎上前去,焦虑地问:“玟煜是否建立了卓越的功勋?”
韩老夫人对她的慌张模样颇为不悦,觉得她缺乏世家女子的稳重。但此刻,她也无心追究这些,急切地追问:
“榜单上是否有我儿的名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厮身上。
小厮吞吐其词,似乎有难言之隐。
徐芊芊见状,心中不禁沉重起来,她严厉地斥责:“问你话呢,为何含糊其词,还不快说!”
小厮这才露出苦涩的表情,说:“回老夫人、小姐,小的已经去榜帖板查看过了,功勋榜上确实没有我们二爷的名字。”
“啊?!”韩老夫人瞪大了眼睛,脸色骤变,几乎要晕厥过去。
韩思澜和她的侍女急忙搀扶着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她这才没有真的晕倒。
徐芊芊的面容瞬间扭曲,她那素来淡定的神情此刻竟显露出几分狰狞,目光如利箭般紧紧锁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