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副主任听了江琳的挑拨,脸色一沉,“杨雪,你也太过分了,单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杨雪眉梢一挑,“副主任,你可不能只听信江琳的片面之词就冤枉我,胡乱给我定罪名。我确实打了她,但可没抢她什么功劳,反而是她先夺走我的锦旗,还无缘无故的辱骂我,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任她这么随意诽谤污蔑吧?”
这时候骂人思想作风有问题可比打人严重多了,因为一个人如果被贴上这种标签,那分分钟都有可能被抓起来批斗写检讨,严重点下放到农场重新改造也不是开玩笑的事。
因此没有人会觉得杨雪的行为过分,如果她不出手,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心虚,面对江琳的指责她才不敢反抗。
庄副主任有些词穷,“那……那也不能打人啊,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好好说就是了,不能因为个人纠纷就影响整体的团结氛围。”
杨雪干脆道:“庄副主任说的是,以后我会好好说的,只要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
她现在也算摸清了庄副主任的德性,就是喜欢打官腔,喊口号,所以也没必要跟他较真,他说什么就顺着他的话来,至于做不做就是另外回事了。
“你……”庄副主任哪里不知道杨雪在敷衍他,但又拿她没办法。
江琳看庄副主任被杨雪的话套住,就急了,“我骂她是因为她抢了我的功劳,不让河溪公社给我送锦旗,要不凭什么一起下乡去,人还是我救的,她杨雪有锦旗,我就没有?”
黄春燕差点被她这强词夺理的结论给气笑了,人家杨雪有,你没有,就是人家抢了你的功劳?
呸,脸皮咋这么厚呢!
要不是阿雪一直让我不要跟你杠上,我早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了。
这时候,秦主任转身回办公室拿出一封信来,“你自己看看,看你对人家公社干部做了什么,人家送锦旗过来的时候还特意送来一封信。”
江琳一听信的内容跟自己有关,就一把夺过来仔细看。
这一看,她的神情就变得慌乱无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显得不知所措。
秦主任哼了一声,“下河村那起后妈虐待继子的事件确实是因为你给捅出来了,不过后面是怎么处理的,人家公社干部信里头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跟你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反而是你掉到人家牛粪坑里头,祸害了人家的东西,不好好赔礼道歉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人家社员是乡巴佬,咒他们去吃屎,现在人家跟其他几个附近公社的干部都联名写信来说不欢迎你再到他们公社去,要把你列入往来黑名单中。”
也是乡下社员淳朴,如果这封信给寄到县革委会去,就她这样的辱骂法才是真正的思想作风有问题。
真要认真起来,恶意侮辱中下贫农阶级,就算不给她抓起来批斗写检讨,起码也得来个降职降薪的处分,哪还容她现在在这里闹腾不休?
秦主任原先也是看她因揭发虐儿事件受了点苦,就不打算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事,让她难堪,想着事后私下里告诫她几句就算了。
只是没想到她非但没半点自知之明,还直理气壮的跟杨雪置气,揪着她胡搅蛮缠。
自己去调节矛盾,还被她埋怨偏心杨雪。
既然这样,自己也没必要再替她遮遮掩掩的,干脆把所有事都摊开来说清楚的好。
江琳见自己的糟心事被秦主任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揭穿开来,脸庞瞬间像被火点燃了一般烧得通红。
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江琳泪雾缭绕,楚楚可怜地看向庄副主任,“主任,本来就是那家人的狗吓到我,我这才掉进粪坑的,他们乡下社员才是不分青红皂白呢,我都那么惨了,他们也不说帮忙,只包庇那坏分子,还要我赔钱,呜……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她泣不成声,越说心里头越委屈,她觉得自己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肯定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让他为自己做主。
殊不知在庄副主任眼里,她现在泪流满面,哭得鼻红脸肿的模样可半点都跟好看搭不上边。
更何况——
一想到她曾经掉下过粪坑,庄副主任就一阵恶心反胃,在江琳靠近时他更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一大步。
江琳看连庄副主任都这么嫌弃她,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庄副主任尴尬地摸了下鼻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了,这事说清楚了就行,杨雪得了锦旗,那也是办公室全体人员的荣誉,功劳大家都有份。”
安抚完江琳,他还不忘阴阳杨雪几句,“江琳她在乡下遇到困难,你没第一时间去帮忙,那你也有错,同事间本就应该团结互助,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杨雪强忍住想翻上天的白眼,明摆着他就是偏向江琳,如果按他说法,那她以后啥事都不用干,专替江琳擦屁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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