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不正常!
豆甜一声口哨,沈芸回神。瞧着好妹妹若有兴味的眼神,顿时有些不自在了。
“干什么盯着我,我脸上有字啊?”
豆甜噘嘴,诚实乖巧地摇摇头。
“没字。”
但这个时代太吵,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告白。
沈芸红着脸,也不说话呢,就光顾着自己碗里的饭。可是也不吃,就是筷子在饭盒里搅来搅去。随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呼吸一口气,出声,
“那个,你跟肖同志,就是刚才离开那个,什么关系呀?”
坐不住了吧!
豆甜眼睛划过了然,看着对面大大咧咧的沈芸露出小姑娘的模样,也是心道,有时候缘分真的挺奇妙的。
她故意卖关子,“也不熟,就是刚才拼桌吃个饭。怎么,芸姐以为我们什么关系?”
“就拼桌吃饭?”沈芸一愣,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松口气还是失落。结果突然感觉不对劲。
她抬头,果然看见对面的豆甜正一脸揶揄的看着她。
这下也明白自己是被取笑了。
“好啊,你个小妮子!”
沈芸作势要打,豆甜连连告饶,“我的好姐姐,我错了!”
正了正脸色,豆甜说出真相,“我跟肖同志合作了,我们准备一起卖厂里的衣服。”
“你们合作了?”
然而,沈芸听到这句话,脸色的笑容却如同潮水一样退去,想到什么,一下变得很白。
“他和你合作?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之前拒绝她?
所以只是单纯的讨厌她吗?
沈芸想着想着,只觉得心里有一处隐隐作痛,一贯盈盈的一双笑眼,登时就红了。
“芸姐?”
一边豆甜也吓了一跳。
不是吧,不是吧,她怎么才说了一句,沈芸就哭了?
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豆甜登时也有点慌了。
让她招猫逗狗惩恶扬善她是样样在行。
但是女孩子哭不行。
她不会处理啊!
豆甜有点崩溃了。
从桌子这边转到沈芸那边,笨拙僵硬地扬扬手,拍拍沈芸的背。
“不哭哈,咱不难过哈。是不是姓肖的对不住你?走,我帮你揍他去!”
“你别!”
听到豆甜说要去揍肖文,沈芸顿时急了。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失态,红彤彤的鼻子,正好看到窗户外面肖文走过。
沈芸有点兜不住了,看着绿色树影之下那清瘦的身影,漂亮的眼睛里都是难过,
“你说,他为什么就总是拒绝我呢?”
她不过是想跟他做个朋友而已。
看着沈芸失魂落魄地样子,豆甜沉默片刻,随后撂手问,“要不要喝一杯?”
“现在?”
“对啊。”
拉着好姐妹的手,豆甜送沈芸回去,又自己出去一趟。
等回来,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摸出一瓶杨梅酒,咸鸭蛋,京糕梨丝,皮冻,豆腐,松花蛋。
“你等等我哈。”
进了厨房,豆甜把皮冻和豆腐扔在一个碗里,掐了点窗台种的小葱,再切点生姜,随后加上一点三合油,拌匀。
很快,现成的下酒菜就做出来了。
“来,干杯!”
缩着脖子抿一口小饭馆老板亲自酿的杨梅酒,豆甜一下就感觉美滋滋。
看着对面失魂落魄的沈芸,看着那杨梅酒还在那出神,豆甜手动抓着她的手,帮她握住酒杯,往嘴里送。
一杯冷酒下肚,心肠却是热起来。沈芸喝了,眼睛红了,越喝,眼睛越红。
她今天二十有九了,肖文,大她一岁。
父母在诚美干了一辈子,她与肖文是从小到大的同窗。因为生的活泼,性格外向。从小到大,她到哪里都是孩子王。
唯独面对肖文。
他很难。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在食堂帮她爹切菜。小小一个,眉眼里却尽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疏淡。
爸说他妈跟被人跑了,爹出去帮厂里运货,说是遇到了劫道的,车找到了,但是人和货都下落不明。
家里只剩下他跟奶奶。
好在厂里体恤,不仅仅拨了抚恤金,房子也依旧留给他们住。让他奶奶在食堂帮点忙,养肖文。
但是依旧很难。
她遇到的那天,是肖文奶奶生病,所以他过去替奶奶帮忙。
有些人出生就在高点,像是一把桃花扇,笔酣墨宝,只等着下笔。有些人,从出生,就是一部苦难小说。
那时候学校到家属楼还有一段距离,她有天放学值日晚了,遇到流氓。吓得要死的时候,是肖文突然出现。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比她还瘦,把她一把推走,然后一个人独自面对流氓。
等她带着大人找过去的时候,他被打个半死扔在路边,当时她就吓得眼泪往下滚。但是他好像无所谓。
“他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
沈芸又喝了一口,有些自嘲地笑笑。可她就是不理解。
这次找他合作也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