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一通，李长生终究还是吃上了那盘琥珀桃仁。

两个人坐在园子里，欣赏着满园盛景，聊着天南海北。

说到了域外佛国，提起了天下赌庄，探讨着各色美酒，还偷偷的背后说着那些秋雨不知道的八卦。

李长生的人生很精彩，他见识过很多很多秋雨未曾知道的东西，也去过很多很多秋雨没去过的地方。

两个人就那么随心所欲，没有方向的聊着。

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样，从吃喝玩乐到远大理想，从星辰到大海，说到地理天气。

从占卜问卦，聊到姻缘婚姻。也许是太过放松，也许是真的心动。

李长生第一次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所有秘密。

从年幼之时，意气风发出身世家，到后来天资卓绝少年赤诚拜师学艺。

从黄龙山说到了天启建国之前，从萧毅说到了谢之则。

他们说了大椿功，也提起了三十年的返老还童。

说到这里时，李长生曾经小心翼翼的窥探着秋雨的表情。

当他看到那丫头接受良好并且毫无反应的时候，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又听着丫头聊起了曾经的见闻，什么天地不老长春功。

什么逍遥派，什么无涯子。

到后来直到月上中梢，李长生向秋雨吐露了自己之前的三任情缘。

以及自己过往种种的波澜壮阔。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骗秋雨，他就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配得上她。

过往的一切他不想欺骗，如果可以，他想让秋雨喜欢上真正的自己。

明明知道应该隐瞒，可却又不忍心欺骗。

说到最后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直到最后的最后，李长生叹了一口气。

“我还有四年才会返老还童，不知道到时候你能不能回来看看。”

秋雨望着眼前那个满脸期待的男人，笑着伸出了小拇指。

“拉勾吧，我不嫌你老，你不嫌我幼稚，早就说了，我们是忘年交，所以不管你比我大几十岁还是一百岁都无所谓。

作为朋友，我向你约定四年之前我一定会回来，到时候要看看，你是否配得上你自己说的那般，犹如天神临世，万丈光芒般的帅气。”

李长生惊喜地伸出手指，勾了勾对方的小拇指。

那般幼稚的动作，在这两个人身上却显得无比的虔诚。

直到最后，秋雨望着满脸欣喜的李长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一个人很孤独吧。”

李长生愣了愣，看着秋雨的目光，点了点头。

“很孤独，看着亲人旧友一个一个离去，眼见世间的一切烟消云散，再无一人可说说心里话，也再没有一个人能走进自己的心。

真的很孤独…在遇见你之前，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到这里算了。

痛痛快快地舍去着长生，潇潇洒洒的过完这一世，就做一个普通人，不当什么天下第一。

就那么平平静静的走到最后，求仁得仁，不负此生。”

秋雨杵着自己的半边脸，目光一直与李长生对视，没有丝毫躲闪。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普通人？你哪里普通了，看看你这几辈子，创建百晓堂，当什么昆仑剑仙，要么就一剑斩断魔教，要么就是天下第一学稷下学堂的李先生。

你啊，注定是要站在万人之巅，活在这红尘之中享受敬仰的人。

不过如果你真愿意当一个普通人，那下辈子你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堂先生吧。

当一个儒雅的读书人如何？跟我这个大才女学习，不再舞刀弄枪，一心吟诗作画，名流千古如何？

做我们文人可比当你们江湖浪子要强多了。

虽然我们的人会死，但是只要我们能留下足够的作品，未必就不能传唱千古。

我希望千千万万年之后，这世间还流传着我的诗作。

到时候我不是什么剑仙，也不是什么刀仙，就当一个诗仙如何？

怎么样？愿不愿意陪着我这诗仙当一回读书人？”

李长生望着有些困倦的小丫头，目光温柔的不像话。

天边的星河闪烁，偶尔透露出的光芒照在那姑娘的脸上。

配合这四周的烛火，让风秋雨更添了几分人间的绝美。

李长生思索了片刻，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 既然是你说的，那我自然会答应。

下辈子我就当一个儒雅的读书人，不问江湖的打打杀杀，只为美人折腰如何？”

“噗嗤，看来你还是个风流书生！完了完了，不会因为我让你祸害了不少闺阁姑娘吧。

你要知道那书生们一个个舌灿莲花，最爱在红尘里打转，欺骗小姑娘。

看来我真要多多向佛祖告罪，因为我的原因，世间要多了一个浪荡的书生了。”

李长生低低的笑着。

多久了？又有几个人能和他心平气和的站在同一个高度聊天？

她不会崇拜他的功绩，不会敬仰他的地位。

更不会因为他武功高强，就心生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