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怀月不由一阵脊背发寒。比起司危, 更令他不适的其实是正站在司危身边的,那个僵硬又古怪的“己”,对表情木讷, 眼神空洞,皮肤白得不见一丁血色, 穿一身宽奢华的云锦宽袍,衣摆被风吹起时, 如一片香腻冰冷的蝶翼, 直扇得他胃里一阵翻涌, 撑在上的手指也蜷缩着,深深抠进泥。
偶人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微微俯身,陡然浓烈的花香使得凤怀月愈发脏腑抽挛, 也顾不得许, 跌跌撞撞站起来想离远一些, 却忽然被一阵寒凉飓风重重锁住脖颈。
“咳!”他费力抬起头, 剧痛使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能依稀辨认出那双眼睛, 冰冷的,与梦境中截然不同,毫无温情言, 像一失控的野兽,充满令人胆寒的残虐。
司危没有理会身后正呼小叫赶来的余回, 他面色阴沉,强迫凤怀月转过身去, 单手一掌,灵力霎时如利刃剔过那道细韧背骨, 须臾,竟中硬生生剜出一块沾着血的,透白的玉。
他松开手,凤怀月立刻浑身瘫软跪倒在,里衣被虚汗打得透湿。撞上司危的双眼到现在,不过短短一瞬,他却已经被对折磨得剩一口气,期间经历简直像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但痛却是千真万确存在于现实中的,血渍他背上缓缓铺展洇开,也像一对蝶翼,红的,鲜红,与眼前那抹纯白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为修真界最令人胆寒的暴君,他现在算有了真切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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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犯什么病!”余回赶到后,低声呵斥司危,急忙将他拉到一边。彭流是在菡萏台宴席上见过凤怀月的,虽不知对为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但眼见他已经满背是血,也无暇问,抬掌送过去一道灵气,替人短暂封住伤口。
余回夺过司危手中白玉:“疯了吧,哪怕他真是十恶不赦徒,你就这么当着百十来号人的面动用私刑?不要太嚣张!”
司危冷冷道:“这是阿鸾的东西。”
余回闻言一愣,低头一看掌心物,玉髓白润,隐约透出凤凰纹路,确实是当初凤怀月用心头血出来的灵物,是形状变了,被磨得更小更细,看起来像是一截白色骨头。
世间的确是有这么一种治疗手法,以灵玉来修补修士们碎裂的灵骨,但又因为此类灵玉实在太过罕见,所以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医馆里,夫们往往也会取他人骨来完成手术,至于“他人”是人,他们有的重病濒死,有的愿放弃修为,总都用不到灵骨,倒不如剔了,替家人、替己换一笔巨款,至于其他更为血腥的获取途径,出来,是能将幼童吓出病的程度。
司危神情漠然:“他的灵骨,不止有这一处修补。”
凤怀月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当初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睁眼天亮闭眼天黑,噩梦与现实搅和在一起,觉得周身如被雷击,呼吸一口都是疼的,哪里还能分得清骨头碎了几块,又被补了几块。
余回问:“那这玉……”
凤怀月答:“我在黑市买的。”
事到如今,他实在没力气再去编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但幸当年那个己也算是帮了眼这个己一回。余回转身对司危道:“当初阿鸾哪里会将这些东西当宝贝,哪怕是用心头血亲出来的,也是玩两天就扔,那些偷他捡他私物去黑市倒卖的贼人,难道还少吗?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就要抽了人家的骨头。”
彭流接过玉骨,重新替凤怀月补了回去,过程中他微微有一停顿,眉宇间挂上疑虑,却也没言。
背上剧痛得以缓解,凤怀月整个人依旧在打着寒颤,他现在有掌心那一暖依赖,便不由主握紧再握紧,灵火被他捏得溢出指缝,却没有任挣扎,反倒温柔包裹了过来。
彭流问:“这是我们丢失的灵焰,为会在你这里?”
凤怀月将手背到身后,缓了半天,道:“它是己藏到我身上的。”
“许是因为你的灵骨内有阿鸾的气息。”彭流又看了眼司危身边的“阿鸾”,在开席后,他突然就站起来,一言不发要朝着这儿走,应该也是感应到了相同的灵气。
余回伸手想要将灵焰接过来,但小白哪里又肯,“嗖”一就飘入了凤怀月的衣襟内,颇有几分连滚带爬的架势。这小东西的脾气,众人都是见过的,不比司危正常少,发起疯来无人能控制。考虑到眼还有百余宾客在另一头干巴巴等着,彭流便退让一步:“我先差弟子送阁去医馆休息。”
凤怀月也想尽快离开这倒霉,虚虚一头,转身想走,那偶人却也跟着挪动两步,伸手去触他的指尖。
司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