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才刚刚亮,邱府的大管家便捧着香茶匆匆而来,邱鹏也他同行。两人皆一夜没睡,管家看出邱鹏心神不宁, 便宽慰道:“二爷不必太过担忧。”
“我如能不担忧。”邱鹏牙根上火, 腮帮子肿得老,起话来上下嘴唇都碰不得一处, “宋问一来, 前的计划可全都乱了!”
原本打算靠装病拖延一阵, 毕竟邱家货船已经被疏散得七七八八, 眼下府空空荡荡,算仙督府当真来搜,也搜不出什么, 再加上有游家从中斡旋,想要从雪海山庄一案中平安抽身, 并非全然不可能。
现在,宋问却来了。
及此处,邱鹏再度头疼欲裂。
倘若宋问当真对自己的侄女有意, 或者退一步,哪怕那位宋氏公子只吃腻了大鱼大肉,心血来潮想要尝一两青菜豆腐,那这份“心血来潮”, 也已经足以让整个邱家提心吊胆。那丫头, 生蛮横无理, 做事不择手段, 被鞭子抽在身上时,从来没有哭求, 只有满眼的恨。
他知道,她恨了自己。
管家道:“她毕竟邱家人,况且还有少爷在。小姐很疼少爷的,实在不行,让少爷去帮忙一,至少得替他保住这份家业……二爷,二爷快看,宋公子!”
“什么?”邱鹏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见宋问果然正抱剑坐在一棵树上。
白衣修士肩头落满朝阳,靠坐在一片繁茂绿影中,怀抱一把长剑,看起来分外慵懒随性——他其实只被打发出来守大门的,免得有不速之客不识趣,清早八晨扰美人清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卧房中,凤怀月着司危的手喝完半杯水,然后呵欠连地又往被子爬。爬进去后,要睡不睡,又觉得似乎有哪不对,于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缝隙,结果见司危手中正托着一只熠熠生辉的梦貘。
“你又偷我的梦!”凤怀月瞬间清醒,坐起来伸手去抢。司危一只手将梦貘举出床帐外,另一只手随便一揽,将人捞进怀中。被窝睡出来的热气还未消散,这么一抱,也不知道谁谁的软玉温香。
气氛不怎么浪漫。
“快点还给我!”沙哑的哨子也哨。
“这般光彩夺目,又不噩梦,有不好意让我看的。”司危拍拍他的背,大发慈悲道,“不必紧张。”
凤怀月还不肯,整个人爬出床帐,却反倒被司危捉住手腕,两人掌心同时按在那只梦貘之上。凤怀月顿时“啊啊啊”地乱叫,一头扎进被子屁股朝拒绝再看,却被司危活生生给拎了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场梦境依旧徐徐铺开在了月川谷中。
凤怀月正坐在后山溪水旁,手捏着一朵鲜红的花,看起来无聊极了,也委屈极了,左撕一片花瓣,右撕一片花瓣,撕完一朵,扭头问身边侍女:“瞻明仙主来了吗?”
侍女答道:“回公子,还没有来。”
于又撕一朵,继续问:“现在呢?”
侍女依旧回答,没有来。
这么一连撕了十好几朵,越撕越生气,于大美人干脆又站起来,双手叉腰,开始扯着嗓子隔空骂人。骂着骂着,将余回给骂来了,清江仙主对此场景见怪不怪,张:“早同你了要分手。”
“不分!”凤怀月一回绝。
不仅不分,还要额外吩咐一句:“你回去告诉他,我病了!”
余回嫌弃得很:“苦费这劲。”
凤怀月道:“没办法,谁让我爱他如狂。”
三百年后的凤怀月原本抱着很绝望的丢人心态在欣赏这一梦境的,结果听到这一句,觉得哪不太对,再一细想,他狐疑地转过头:“这应该不我的梦,而你的梦吧?”
“没有,这你的。”司危不改色,将梦貘丢进乾坤袋,“我从来不做梦。”
你看看你这心有鬼的反应!凤怀月问:“怎么做到的,你做梦竟然可以完全不带自己?”
“都了这不我的梦。”司危将人抓过来按住亲,这他的惯用伎俩,不过的时候,做点别的。凤怀月在亲吻的间隙,还要艰难地发表意见:“算你现在装得一脸严肃,也不能改变刚才那个梦很幼稚的现实……啊啊啊你咬我。”
司危:“咬。”
然后低下头,从头到脚咬了一遍,简直幼稚得不行。凤怀月捂着屁股逃窜下床,火速溜出门。此时邱鹏管家已经被打发走了,邱莲正在房中休息,院中只坐着宋问——他还专门换了一套华丽的新衣服,光影流转,真好大一只春的花孔雀!
宋问倒也不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