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绕过僻静小巷,最后在一座高耸参天;机关木塔里上上下下,也不知走了多少级台阶,穿了多少道暗门,方才抵达一处由结界虚封住;脏乱地盘,凤怀月看着眼前破烂牌匾,念道:“三千市。”
“这里就是城中最大;黑市。”阿金道:“还有一句话得说在前头,等会进去了,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咱们加快脚步走了就成,可千万别伸长脖子看热闹。”
凤怀月点头:“好。”
他原以为所谓“不该看;”,顶多就是些打架斗殴,兜售禁品,男欢女爱,结果进到集市后,跟着阿金还没走两步,旁边铺子里突然就甩出来一条硕大;鱼尾,裹着潮湿;,海洋;腥气,若非凤怀月躲闪及时,差点被拍了一鳍。
“让一让啊,小心着点!”老板粗声粗气地提醒。阿金答应一声,扯起凤怀月就跑。那条断裂;鱼尾被铁钩穿过厚鳞,似乎还在左右摆动,腥气不仅仅来自海,也来自淋漓未干;血。
“他们在出售鲛人尾?”
“……嗯。”
凤怀月陷入沉默,原来阿金口中;路子野,是真野,竟然能将鲛人如此大卸八块,明晃晃当成肉来卖。阿金可能是见他脸色发白,便又安慰:“也不一定就是活着虐杀,万一是渔夫捞上了浮尸呢,卖了赚两个小钱。”
听起来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凤怀月问:“这一带由谁管辖?”
阿金道:“越山仙主彭流,鲁班城自古就是彭氏;地界。”
修真界各门派原是分为两大阵营,一半依附于避嚣城彭氏,另一半则是依附于金蟾城余氏。阿金继续说给他听:“本来余氏一族势力要更大些;,毕竟在清江仙主余回身后,还站着……站着那位。”即便在黑市上,他也不大想直接说出司危;名字,不过好在凤怀月能准确意会。
按照阿金所言,在司危将他自己锁进枯爪城后,彭氏;风头便渐渐压过了余氏,不过好在余回并非沉迷权术之人,相反,还酷爱躲清闲,所以十分乐得将活分给彭流。
余回。凤怀月对这个名字莫名其妙就倍感亲切,猜想十有八九大家先前也认识,便问:“如何才能见到那位清江仙主?”
“那可不容易,基本没指望。”阿金连连摆手,“即便是有头有脸威震一方;大人物,也得交上名帖,规规矩矩去排队,少说得一年半载吧。而且清江仙主;脾气还不大好,寻常修士在他面前,怕是连头都不敢抬。”
凤怀月又问:“那这位清江仙主,与凤怀月;关系如何?”
阿金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凤怀月及时丢过去几枚金瓜子。
阿金眼明手快,准确接住,笑容顿时舒展开来,低声道:“这二人;关系,可颇为复杂,还有些……那个。”
凤怀月警觉:“那个是哪个?”
阿金越发挤眉弄眼,和街头流氓即将开讲小寡妇韵事一个架势。
凤怀月心里隐隐涌上不详预感。
而接下来;故事也论证了这种预感。据说清江仙主在几百年前,是殷勤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要风给风要雨给雨,还曾拉来数百幻术师在天幕上编织花海,花费大力气只为博美人一笑,赤诚之心修真界人人都看得到。但心再赤诚,也架不住自己是个道德品行低下;绝世烂人,平时不答应不拒绝,只钓着,等到终于吃饱喝足玩够了,立刻拍拍屁股走人,独留清江仙主一人黯然神伤,尝够了情劫;苦,从此性格越发阴阳不定,看谁都不顺眼,令各下属门派都叫苦不迭。
凤怀月:“真;吗?”
阿金:“千真万确!”
阿金又问:“仙师欲求见清江仙主,所为何事?”
凤怀月干脆利落:“不为何事,不为何事,我就是随口一说,下回若见到这尊大仙,我也要低头绕着走!”
阿金点点头,又道:“前头就是书店了,路有些破,仙师小心些。”
巷道狭窄,天上乱飞着;机关也不少,御剑还不如步行。凤怀月踩着积水中;砖块小心迈步,脑顶上却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将他那颗还没从薄情往事中缓过劲;脆弱心脏,又雪上加霜惊出一疼。
“咯咯咯。”少女恶作剧得逞,幸灾乐祸地笑。
凤怀月抬头与她对视,却笑不出来,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良知;成年人,面对这么一个少女,应该都是笑不出来;。她长得并不难看,但瘦得不正常,衣衫褴褛,裙摆几乎遮不住沾满泥污;双腿,枯瘦;手指抓着铁笼,正在透过栏杆往下瞧。
“你要买我吗?”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眼睛问。
“去去去!”阿金呵斥,拽起凤怀月快步走远。
“她也是货物?”凤怀月问。
“是,看手背上;烙印,八成是个小贼,被人抓了卖来这里。”阿金道,“也算倒霉。”
“买她回去,能做什么?”
“一般人当然不会买,可有专门做此类营生;,会收人贩到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