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笑的更肆意了,他嗔道:“你们这样人家的公子哥儿,哪个不是温柔乡里睡出来的,就没见你这样没出息的?真真是怪癖!”
冯紫英则不满道:“我不过是做个正常人,就算是怪癖了?那些无色不欢的人竟都是正常人了?这是什么道理,当真是人心不古了。”
柳湘莲起身,他身上只穿了见里衣,没了戏服的遮掩,他男性高挑硬朗的身材彰显无疑,只见他一步三摇莲步轻移的挪到冯紫英身边,半靠在他的臂膀上,往他的耳郭子上轻轻吹了一股香风,打趣道:“冤家,正是因为你不为奴所动,奴家才不舍不弃呢。”
冯紫英直接傻眼了,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一跳三尺高,手指头颤颤巍巍的指着柳湘莲,“你,你,你......”的说不出一句囫囵的句子。
那憨傻的模样,瞧的柳湘莲捧腹大笑不已,他边笑边抱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还道:“冯紫英你可真是条硬汉子,不错,不错,哈哈哈。”
此时,冯紫英也已经反应过来,柳湘莲方才是在逗他呢,不由抱怨道:“该死,该死,你跟我玩笑也就罢了,在旁人那里,你可收着些吧。”要是给那怀有不好心思的人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纠缠柳湘莲呢。
柳湘莲重新坐回到妆台前,一边继续卸妆,一边深以为然道:“除了跟你这个总是记吃不记打的玩笑之外,你还见我跟谁这样闹过?我又不是傻子。”
柳湘莲就是知道冯紫英是个不好这口的,他才这样逗他,若是个有南风癖好的,柳湘莲自己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上赶着?
等柳湘莲换上自己衣裳,束发戴冠之后,他才跟着冯紫英离开,问道:“你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冯紫英寻了一处安静的雅间,柳湘莲一瞧就知道是要说正经事的,不免也正襟危坐起来。
冯紫英等茶博士上了茶之后,他才开口道:“京里轰轰烈烈的选拔禁军侍卫,你这样好的功夫,条件也合适,怎的不去报名,去搏一份功业出来,岂不是比现在没个着落的强上百倍?”
柳湘莲笑道:“也就只有你还能想的到我了。我家老奴也劝过我,只是,我想了许久,我是自由惯了的,终究是受不了禁军里的管束,就不去掺和这个热闹了。”
冯紫英皱眉,道:“你看看我,除了当班的那十日,剩下的日子还不是照样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哪里有什么管束?”
柳湘莲手里转着茶杯,任茶烟袅袅,垂目不语。
冯紫英看着柳湘莲映着日光的半张脸,明亮的日光洒在他风流不掩的身子上,整个人好似在发光一般,这样的玉人儿......
冯紫英若有所思:“你若是担心兵营里那些个腌臜事,却是多虑了,一来陛下想要的是一支真正能战斗的禁军,以前那些见不得光的烂事儿,搞事的人都给清出去了,以后自然也就都不会有了,二来,凭你的本事,就是真有个什么,你还怕他们不成?三来,还有我在呢,我现在就在禁军,你若是选上了,我就把你要到我的麾下,你看如何?”
冯紫英面面都替柳湘莲想到了,只是,他到底还是漏了一处,柳湘莲笑道:“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只是,你忘了,我是在各大府邸客串过堂会的,我虽不是戏子,但在那些个人眼中,却是与戏子无异的。唉,我若是真给选上了,想想以后遇到的麻烦,就烦心的很,就还是不去了罢。”
冯紫英哑然。柳湘莲不仅喜欢唱戏,他还尤其喜欢客串小旦,他平日里自己潇洒恣意惯了,并不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和风言风语,但若是进了禁军,以后肯定是要和达官贵人近距离接触的,若是遇到那通达正派的还好,若是遇到那酸腐的、内里不堪的,柳湘莲会遇到什么情形还真不好说。
他惋惜道:“可惜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太多了。”
柳湘莲也叹道:“一饮一啄,皆乃定数,怕是我就是这么个走不得正道的人吧。”
冯紫英不悦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过是爱唱戏一些,又没有作奸犯科,怎么就是不走正道了呢?”
柳湘莲笑了,他笑的明朗又喜悦,他笑道:“老冯啊老冯,也就只有你这样看我了。来,为了你能看得起我,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罢,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对柳湘莲的恣意,冯紫英也只能无奈摇头笑笑,柳湘莲跟他差不多的年纪,都已过弱冠,现在,他自己刚刚更进一步,就想自己好友也能有所建树,总比虚废光阴的好。
冯紫英很是佩服柳湘莲的功夫,他自己能走到禁军副统领的位置,固然有家里的原因,但他自己从还不到舞勺之年的时候就开始出来当差做事,功夫也是实打实的练出来的,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走上来的,就是在外头说起来,他也从来都是不心虚的。但在柳湘莲面前,他就总是忍不住会想,若是他跟柳湘莲换个个,是不是,柳湘莲的成就,会比他更高?
就像莫松一样。
想起莫松,冯紫英就眼睛一亮,他对柳湘莲道:“想必你也隐约听说过了,现在,朝廷正在江湖寻找一批绿衣大盗呢,你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如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