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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鸿意慢慢走近他。
白行玉颔首看神赐之人如期降下。
两行清泪落下,含泪看他。
“古鸿意, 你是来杀我的吗。”
“白行玉, 你不是去杀我的。”
两人同时发语。
我知你在保护我。我知你救下我的师门。
古鸿意缓缓跪了下来, 大手捏住他一对颤抖的肩头。手中人怔怔望自己, 不敢置信。
古鸿意嗓音沙哑, “不许自焚,不许死……明日就是我们的婚期。”
他点头, 羽睫垂下,又一滴泪。
渗入古鸿意手掌的疤痕里。
古鸿意眼眶通红,气息粗粗呛着,大盗敏感的目力被烟熏火燎得酸涩无比, 那双眼睛强撑着,依旧明亮。
“我好喜欢你,仰慕你, 我好想好想你, 我也想保护你……”
我们快烧死了。古鸿意, 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
楼下, 飞雪簌簌,金铁铮铮。
“叛徒!”“叛徒!”“叛徒!”
“你是天下第一的珍宝。”
“杀了他!”“杀了他!”
“他们都想抢走你, 我去抢回来。”
楼中火焰缭绕噼啪作响。
古鸿意凑近,听他的呼吸,
“不许死……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确认我的心意,我说一万遍。”
白行玉呢喃呜咽,点头应他。
在说什么呢,火海好吵。
听不懂听不懂……
他仍焦急,眉心蹙着,张张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瓷白手指轻轻碾上自己嘴角。
他泣不成声:
亲亲我。
古鸿意气息一刹那紊乱,抓着肩头的手僵了僵。
面前琥珀眼睛含泪,半狭着,睫毛颤抖。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距离,包揽一窗飞雪玉花。
天地寂静一刹。
古鸿意再忍不住,喘着粗气扑过去,把他紧紧圈在怀里,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深深吻了上去。
指腹老茧不停剐蹭他面颊的血痕。
叮。
霜寒十四州与锦水将双泪同时落地。
他把白行玉渡到自己腿上,分开他的双腿勾住自己的腰腹。
轻轻一抬,把他抬高。
古鸿意颔首。
虚虚擦过他的唇。够不到。
古鸿意一手拉起他的手指,指尖放在自己喉结上,让他抓握。
白行玉喘着气,俯身轻吻他。
“我们快烧死了……唔。”
古鸿意按住他的后颈,重新压深了唇瓣。
声音细碎溢出。
分开一刹,再更深地吻上。
初吻不是想象中的浅尝辄止,初吻竟是铁锈、火烟、寒气交织。
风雪中明月楼残骸熊熊燃烧。
他们拥吻到这座小红楼的残骸轰一声倒塌化为齑粉。
楼塌了,古鸿意抓起三把剑,一把抱起他,使轻功飞入大雪的夜色中。
“兵临楼下,我们去哪儿。”
古鸿意笑道,“抱稳。”
语罢,手腕甩出一条紫金丝绦,绸缎流水一样展开,直直飞去雪中的一座楼阁。
古鸿意手腕一转,那紫色绸缎便套牢了楼顶螭首,一紧,绷直。
初来汴京那日,老板娘赠他的紫金绸缎,如今又用上了。
绸缎拉紧,绷成一条宽顺的河流,古鸿意一手抱人,一手翻绕,绸缎便打圈缠在小臂上。
“走。”
黧黑眼睛一抬。
他们就着绸缎飞下楼去,荡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两人三剑从天而降,羽箭般划破天际,古鸿意脚尖轻轻擦过银亮刀戟,追兵循迹举剑,古鸿意则轻巧抬脚,竟立起脚尖落在刀剑尖端之上,一个借力便翻身飞去。
就着凛冽风雪,古鸿意的声音快意无比,传入耳畔。
“你就该嫁给我。我最擅逃亡,从小到大受过无数通缉,这区区追杀,算什么?”
又一勾腕,两人便荡到远处楼阁之上。
脚下,万千雪色。
兵乱硝烟化成目中团团墨点。
“他们在那儿!”一道银亮刀戟高高举起,直指古白二人。
“可,哪个是白幽人?”有人问道。
怀中,白行玉敲敲他的心口,稍蹙眉,“放我下来,追兵马上赶来,我持剑还能一战。”
古鸿意不松手,反抱得更紧了些,垂眼对他道,“不用我们劳神。”
古鸿意一手顶了顶他,将他重新抱好,抱得更舒服些,抽出另一手,遥遥指一指楼下交战处。
“自有人替我们清路。”
白行玉顺着他的指尖看去。
雪色中央,无比轻锐如雪般的双剑,交叉,错开,勾画,血迹如繁花飞溅。
持剑者枯瘦高挑,一双眼睛骄矜无比,冷眼哼笑。
追兵如花叶般斩下,在他身边落成一圈。
持剑者喘着粗气,抬眼,对高处的古白二人冷声喊道,“走!”
“你们快走!我能一战。我要亲自报了仇……三叠姐姐,你看清我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