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又还能是谁?
可看着城隍奇怪的神情,我也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不等我回答,城隍便转身走回了刘宝成身前。
“吾已寻过屋里屋外,并不见判官印,想来就在尔等身上。”
城隍说罢,便开始率先摸索起刘宝成的身子。
刘宝成被摸得咯咯笑,大声叫着痒。
城隍道:“既不在尔身,那便是那竖子了!”
语罢,他转而来搜我的身子。
我被他摸索一遍,自然也没有发现什么判官印。
我瞥了眼刘宝成,也奇怪这老疯子会把那判官印藏在何处。
城隍怒道:“哼,如今看印人死了,这判官印重现人间,必定造下一场场杀戮,尔等既不肯交出大印,吾奉劝二人好自为之!”
他说着,甩开袍袖,往外而去。
城隍一走,我只觉得院子里阴气也散了。
“走了,走了!你快放了我!放了我!”
刘宝成吱哇乱叫,我给他解开了绳子。
他揉着手腕子,骂道:“城隍城隍,如今连庙都没有了,怎么还真么吹牛逼!呸!”
“是你把狗皮子挂在我家门上的,对吗?”
刘宝成嘿嘿一笑,黄板牙上还沾着菜叶子。
“嘿嘿,你不吃狗肉,给你狗皮做帽子!”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馅儿?我不会包饺子,没有剁馅儿!”
他又开始插科打诨,以前我以为这是疯子的表现,可现在我觉得他这是故意岔开话题。
“判官印呢?到底在哪里?”
“我没有,私刻大印是要被抓的!”
连城隍都找不到的判官印,我也不用费尽心思逼问了。
我只好扔下了刘宝成,无奈地往家走。
可刚到家门时,我就发现那张狗皮又挂在了我家门口。
我见了心头一惊,就怕刘寡妇又上门闹事儿来。
我身上可没钱再赔她了。
于是我忙跑过去,摘下了狗皮。
我跑进了屋里,狗皮子竟然自己散开了,露出了里面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我见了这东西,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摆在眼前的正是那四四方方的判官大印。
大印已经被擦干净,周身没了看印人的血渍。
羊脂白玉的印身,看着混白如奶。
我翻过印,那上面写着什么字,是什么书法体我也不懂,反正是读不出上面的字。
我猜测也许是写着崔珏之印。
想到崔珏,我所知道的阴曹有四个判官,分别是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
民间常见的,一手托生死簿,一手拿勾魂笔的,就是崔珏的形象了。
关于崔珏
的传说也有很多,他甚至在唐太宗因泾河龙案而魂游地府时,设计帮其还阳。
整体上说,除了在《西游记》里,很惧怕孙悟空,显得有些窝囊以外,崔珏还是个很又能耐,且正面的阴曹司神。
可这判官印又是怎么回事儿呢?怎么会凭白地遗落于阳间了?
因为古往今来,官印便代表着官权,丢了印也就丢了官位。
难道崔珏不再是阴律司判官了?
那生死簿与勾魂笔又去了何处呢?
这就让我联想到了本地阴差,他说地府下界最近不太平,难道是下面出事儿了?
不过以上都是我的推测,现在拿着判官印我也不知道有何用。
我把那块服装厂里挖出的破布,跟判官印还有婴尸残骨放在了一起,都收进了柜子里。
我爷说我会解开那些谜团,这不骗人吗,谜团还是成块成块地堆在眼前。
而且有了越来越困惑的趋势。
思来想去,我决定乘着夜色,在找本地阴差聊聊此事。
我把家里剩下的鸡蛋、一瓶粮食酒还有纸钱背上,找到了一口井。
这时都夜里一点多了,小风一吹,冷得直缩脖子。
不过也好,我请阴差的事儿,就不会叫人撞见了。
我如法炮制,很快就见井水翻滚。
阴差又来了。
结果,
本地阴差一露头,不待我开口打招呼,他却咧嘴道:“小兄弟,别再叫我上来了!”
“啊?”
“城隍找过你对吗?”
“你怎么知道?”
“地府下界虽然大,可我们都是耳听八方的神祗,这等小事自然没有什么可瞒得住的!”
“那判官印到底在不在你手上?”阴差忽然问我。
“不在!”我坚定地回答到。
“我叫你上来,是问你事儿的!”
“唉,你打住!我是阴差,品级虽低,可也还是地府下界的神祗啊!并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也休要以为捏住我的把柄了,地府下界哪个神祗不收好处?若是我们都刚正不阿,恪尽职守,人间又怎么会那么多妖魔邪祟呢?”
他说罢,正要翻身下井。
“唉,你别急着走!我再给你一些纸钱好了!”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