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眼看身前是孙晴柔,自己则是躺在了王奶奶那张床上。
我忽然觉得脑子里稀溜溜一阵清凉。
“我……我怎么下了山?”我问道。
孙晴柔见我醒了,面露喜悦。
“是刘宝成把你背回来的!你怎么跟他上了后山?”
“我……后山有了炼度邪佞的坛场……那个五镇子被炼度了,还有本地城隍也……”
提及城隍,我忽然回想起,城隍在最后一刻,驱动坛场之上的煞气,向我刺来。
我是靠着一股什么力量,把这股煞气挡了回去。
城隍似乎死在了自己这股煞气中。
而后,又有一个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对,他是六案功曹陆文!
他不在须弥山,而是亲自上了后山。
他要找我借判官印,其他的事情则全然不记得了。
我捶着太阳穴,慢慢坐起来。
孙晴柔喂我喝了口水,又问我吃不吃面。
我答应了一声,她就去给我煮面条。
我翻身下床,摸索着身上,自己的确没有伤。
唯独那枚被我挂在身上的婴尸骨头,显得微微发热。
人骨当然不会热,许是自己的错觉。
屋外,孙晴柔叫我吃
面,我赶紧把人骨放回衣襟下,跑出去吃面了。
吃过面,我说要回家,却绕去了小卖部。
家里没剩俩钱了,于是就买了条大前门。
夹着烟,我就绕道去了刘宝成家里。
他又救了我一命,他昨天跑到我家门口吃鸡,这才弄出来了三脚鸡。
也是他,开启了太玄煞鬼坛,这才炼度了那个五镇子。
你说一切都是巧合吧,我还真不信。
可是你不信,这刘宝成就是疯疯癫癫,问毛线他也说不出来啊。
进了刘宝成家里,老疯子还是躺在地上,看天。
搞得他像是坠落凡间的神仙,天天看天,就好像等着玉帝降旨,把他召回天庭似的。
“给!”我把大前门扔给他。
刘宝成立即翻身坐起,也不说话,就拆开烟。
叼上一根才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他就伸手去裤裆里掏,果然翻出了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
刘宝成嘘出口烟,一副气若神仙的表情。
“老刘,昨天在后山,你看见一个骑马的人了吗?”
“骑马?”刘宝成拾起身边树杈子,夹在两腿间,“这样?驾!”
我一脸无奈,本要发作又骂他,然而还是克制下来。
“你看见啥给我
讲讲成不?”
刘宝成一根烟抽完了,又抽出一根点上。
“后山着火了,我就跑去看,然后你也跟着……后来你睡着了,我把你背下来了!”
“你为什么把我背下来?”
刘宝成一怔,抽了口烟,说道:“咋?你以为我愿意背?我没占你便宜,我不喜欢男的!”
额……我双手搓着脑袋,跟他这样插科打诨的说话太累了。
我就又问:“你咋背我去孙晴柔家里?”
“你说的!”
“啊?”
“你迷迷糊糊说的!说必须她家。”
我又往后问了几句,老疯子继续保持着老逼灯的说话方式,让人恼火。
从刘宝成家里出来,我还在念叨着陆文公的名字。
陆文公到底是谁呢?
回到家里,院门底下竟有一个卷轴。
我拾起卷轴,拆开一看。
绸缎子的面,上书“此地城隍黄生,身怀二心,如今被林家儿郎所诛杀”。
这不正是陆文公说的话吗?
对了,他说缺少判官印,就可以杀了城隍。
我犹豫了犹豫,若是这又是个骗局呢。
不过太玄煞鬼坛上,城隍都死了,盖个印,就算是盖棺论定了。
我推门而入,取出狗屁里包裹着的
判官印。
我心下一横,朝着绸缎面一扣!
扣完印之后,却没有什么变化。
我赶紧看向天地之间,也没有电闪雷鸣这些特效。
可回头再看卷轴,它竟然从燃烧起来,瞬时彻底烧起来。
我吓得把卷轴扔在地上,又怕他烧了我家房子,忙拿脚去踩。
然而,让我奇怪的是火焰虽然很大,却没有丝毫热度。
很快,卷轴烧得什么也不剩了。
我心头一凛,只听得头顶嗡嗡洪钟响起。
一个声音也是随之响起:“林家儿郎,多谢了!日后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你……你是陆文公?你真是六案功曹?陆功曹?”
“日后再相会!”
陆文公语罢,声音缥缈不散。
记得我爷说过,六案功曹就相当于阴司的秘书处,负责把各地呈报的文件,转呈阎王甚至冥府帝君处。
那刚才那张判词,加上判官印,又无火自焚,应该就是被陆文公转呈了阎罗。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城隍大可直接叫五镇子替了自己的城隍之位,他直接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