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仍“九娘子,此次我们立了大功,你可莫要忘了向淮安王报功劳!”“是啊,盘踞在魏县的毒瘤被兄弟们干掉了,这可是为民除害!"
一群糙老爷们见惯生死血腥,自顾跟她炫耀,丝毫未发现她要绷不住了。徐昭心细,怕她受不住那冲击,忙道:“你们走开些,莫要吓着九娘子。他们似乎这才想起面前的是个女人。
陈皎白着脸强撑,实在憋不住又转身呕了。
众人陆续清理战场。
理的处理。
徐昭差人去把周边的村民叫些来挖坑埋人,伤员该包扎的包扎,尸体该处常配合拿锄头铲子过来帮忙。
附近的村民听说山匪被歼,全都欢喜不已。以往他们惧怕官兵,这会儿非只是那现场实在叫人吃不消,有人被吓晕厥过去,反而添乱。陈皎独自坐得老远,鼻腔里的血腥味儿怎么都散不去。徐昭守在一旁,无比警惕。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皎的脸色才舒缓过来,她疲惫道:“我被吓着了。"徐昭应道:“九娘子是女郎,没见过这等厮杀也在情理之中。”陈皎默了默,试探问:“徐都尉以前经历过多少场战争?”徐昭回答道:“我十五岁从军,经历过大大小小四十七场。”陈皎:“每一场都像今日这般吗?”
人的凶悍。
徐昭淡淡道:"这些山匪跟胡人比起来可差远了,你是南方人,不曾见过胡陈皎:“我见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回。”
徐昭轻轻的“哦”了一声,“那也算有缘分。”
陈皎正色道:“你是我的贵人,没有你徐都尉,就没有我陈九娘的今日。混账,到底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还请日后九娘子多在主公跟前美言几句。徐昭似有感慨,指着还在清理现场的士兵,"他们往日虽然不受约束,行事陈皎严肃道:
“唯有军功赏罚分明,士兵们才会去拼前程。”提到这茬儿
徐昭颇有几分无奈,"可是上头的人并不一定像你这般开明。了顿,"做牛马也得有牛马的盼头。
陈皎:"那可不行,倘若赏罚不明,苛刻军饷,谁还愿意去给你拼命?"顿她的这份觉悟,令徐昭甚感欣慰。
所幸淮安王身边有一个明事理的人,只要有机会去改变,他们还是比较乐观积极的。
晚些时候崔珏等人过来跟他们汇合,逃过去的山匪被全部处理掉,三十七人全歼,战绩喜人。
见陈皎无恙,崔珏放下心来。
现在天色不早了,
他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双方商定后,陈皎和徐昭,以及胡宴等人继续回魏县。这边的摊子则留给崔珏,他还要处理法华寺。一行人再次启程。
路上陈皎问起郑县令之死,徐昭说他走的时候还未查出凶手,陈皎应道:“查不查都没什么关系了。
徐昭不解道:“此话何解?”
陈皎:“只要往士绅身上找,总会有线索。”
当即把那本有关士绅的账簿拿给他看,简直辣眼睛。徐昭素来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此刻竟也被账簿吸引了,翻看得津津有味。什么谁家的谁爬灰啊,哪家的又偷人啊,简直五花八门。“这帮孙子玩得可真花,那王震凤都多少岁数了,竟也年少轻狂过。”陈皎:“你说我拿到这份账簿,该如何处置?”
徐昭理所当然道:“刀都送到手里了,岂有不用的道理?”的状呢。
陈皎:"那肯定是要捅篓子的。"顿了顿,"那帮士绅,当初还联名上书告我“主公不是也没管么?”
家的了。
“他派崔郎君过来,也是心里头有数,若对我不放心,只怕过来的人就是郑徐昭闭嘴。
名上书告我的状,那我是不是得把他们的臭嘴给堵上?陈皎意味深长问:“我若照着账簿杀,那帮士绅只怕会翻天,如果他们又联徐昭:....."
“徐都尉,你敢不敢堵?”
“这事我想了许久,现在山匪应该灭得差不多了,待崔郎君把法华寺弄清楚,捉到薛良岳,他估计就会规劝我回去,你说我拿着这样的账簿,舍得回去吗敢赌一把?
“我想干一票大的,趁着他在法华寺忙不过来时捅魏县这个马蜂窝,你敢不徐昭听得眼皮子狂跳,“万一我脑袋保不住呢?”陈皎摆手,“有崔郎君扛着你怕什么?"又道,“你是武将,是可以上战场的人,
我爹不至于昏庸到把武将给杀了,至多罚你罢了。"吴主记应是不允的。”
陈九娘步步高升,你们也会鸡犬升天,彻底改变往日的处境。“那可不一定,来都来了,总得干些什么才行,倘若这一票赌赢了,不仅我"若是赌输了呢?"
“大不了我把责任扛下来,被关进后宅,你们受一顿罚。”徐昭不说话了。
见他沉思,陈皎也不啰嗦。
来,
到时候再处理账簿的事,可两全。
过了许久,徐昭才折中道:“眼下魏县没有父母官,州府定要派新的县令下这话把陈皎逗笑了,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无语,她埋汰道:“徐都尉可真会甩锅,你若是新来的县令,在你还没站稳脚跟之前就跟当地的士绅唱反调,这差事能干得下去吗?
徐昭沉默。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