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9 章 绝境之中(1 / 2)

顾迟无法原谅年少时的自己,可这错本就不应该怪罪到他身上,一个从家中圈养长大,身边人十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比闺阁女子还不知外界情况,只能依靠父母生活的半大少年,根本不会生出质疑父母,尤其如同君主般父亲的想法,更不要说意识到他在错过什么,上哪儿做出完美的应对

可顾侍御史就不一样了,做为成年人,他非常清楚顾迟做出那篇文章的价值,太学博士那句颇有才华,直接便让顾木得以在太学旁听。

那可是太学啊能在其中做学子的,都是太常选出来的官宦子弟,父兄各个尊贵无比,即便是不计入名册的受业子弟,也多是郡国举荐来上来的人才,无论哪个身份他都攀不起,一只脚进去的顾木,前途根本无法衡量

可顾迟呢他一个见不得人废物,就算是进入太学又能如何顶多就是做个刀笔吏,为陛下写写歌功颂德的文章,聊以糊口罢了。

两相对比,顾侍御史当然要选未来无限的顾木。

而到了现在,他仍不觉着自己的选择有错

“都已经被大儒所知,再去揭穿,顾木如何在太学继续下去更会让外人耻笑我顾家无德啊你连门都出不得,让与他不是应该的吗”

在慷他人之慨和死鸭子嘴硬上,顾迟根本没办法和父亲相比,那份对黑夜的恐惧被汹涌的怒火取代,顾及着最后一丝情分,没有直接打上去,只是反骂道:

“那你现在何必在这里发疯去找你那好侄儿救你啊”

“你”

任何对于顾侍御史过往行径的指责,都没有这句指出现状的杀伤力强,如此明智的筹谋至今,给顾木那么多的好处,可当此刻家里出了变故,他不仅未曾来看上一眼,甚至连仆人都要去了那么多,简直要将顾侍御史的脸给扇肿了。

得多眼瞎,才养了这么一群白眼狼出来

可过往的投入太大,这高昂的沉默成本让顾侍御史怎么都没办法回头,他甚至想说顾木做的对,就该这样划清界限,不能影响自己日后为官的名声,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恼羞成怒之下,又将错往顾迟顾琬身上推

“若不是你们,若不是你们,何啊”

指责的话还未说完,顾迟就已经拿起来身边的木棍往顾侍御史身上抽去。

一十岁的年轻人,力气正足,一下就让顾侍御史痛的说不出话来。

忤逆不孝是死罪,而它最好定的证据,便是子殴父母,可顾迟丝毫没有停手,他将那根拔掉了鸡毛的棍子扔掉一边,站起身大踏步的上前,手握成拳头,避开脏器和容易裸露在外地方,继续开砸。

去他大爷的忤逆不孝,他忍这个除了坑儿女什么都不做的父亲已经很久了,先揍了再说

诡异的是,挨了好几下的顾侍御史一直未曾叫嚷出声,若非对方还在挣扎反抗,顾迟还以为他这几下已经将人送走,连拳头落下的速度都慢下来不少。

顾侍御史是真有苦叫不出。

青年人力气本就大,顾迟又不是和同龄人玩闹长大,完全不会收力,就算是冲着背腿这些非要害的部位去,挨上一下照样和烙铁落下似的,疼的人恨不得直打哆嗦。

可即便是疼成这样,顾侍御史还是不敢叫人。

家里已经没几个仆人,想要制住这发疯的逆子,恐怕得吵的全家都知道,晚上闹这么一通,左邻右舍光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有律法制裁,脸面也别想再留下了。

毕竟如今还未到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时候,再维护传统的公序良俗,旁人看他们家这一双儿女,女儿宁愿半死也要与男人私奔,离了他活不了的儿子顶着死罪也要打,心里怎么不会疑虑他这父亲到底怎么当的

玩鹰的被鹰啄了眼,顾侍御史也是没逃的掉,终究是栽在了自己的脸面上,好生的挨了一顿打。

不过,顾迟也是不敢下死手,旁观者的看法有时就是这么微妙,他若真把父亲打死了,舆论又得转个风向,顾迟的死法肯定惨烈不说,顾琬的名声也会牵连着往恶了走,搞不好一家人都得地下见,现在还未到真正的绝路,顾迟没必要将事情做绝,见顾侍御史不动,他也慢慢停了下来,见人还活着,那就仍地上不管了。

反正现在这个天在地板上睡上一夜也死不了,若是感冒生病

实话说,它来的实在是有些晚了。

对于这份从未有过的漠视,顾侍御史一反常态的适应良好,第一天不仅没躺在床上哼哼,人还能继续站起来走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就是脾气也也不发了,光板着张脸,看谁都像是欠他钱似的。

在家的钱缨和顾迟没人愿意搭理他,直接去了另外的院子吃饭,女儿不在,钱缨依旧有些食不下咽,勉强果腹之后便怎么也动不了筷子,看着桌上的肉羹忍不住垂泪。

“什么时候才能将琬琬接回来她现在一身伤,在外面怎么能修养好”

aaadquo好不容易出去了,再回来才是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