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他行事越发不循常理,视人命如同草芥。 听了魁梧汉子话语吴清眸光一闪,啪的一记重重耳光击中魁梧汉子面颊,立时现出五道粗长指印,冷喝道:“老子如何行事哪用得你小子指导,记得派人保护徐家满门平安,若是出现差错死了一人,老子先下手宰了你!” 吃了闷亏不仅不杀人泄愤还要派人保护徐家满门平安,魁梧汉子捂着面颊愕然不解,见吴清咆哮如雷不敢顶撞,喏喏连声退将出去。 吴清瞧着魁梧汉子走出密室,忽忽伸手从桌上抓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犹不解气跳起乱踩,嘴里不停怒骂道:“徐国难,施世轩——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们好看!” 嘴里怒骂眼里却是淌出泪水,眸光苦痛不能自已。 刘福禄不知什么时候溜将进来,见素来镇定自若的吴清茫然若失瘫坐椅上,犹豫片刻轻叫道:“烛阴大人。” 吴清打了个愣怔,仿佛从恶梦之中突然惊醒,空洞眼神望向恭谨站立的刘福禄,“你怎么进来了?” 刘福禄肥脸微现尴尬,假装没有瞧见吴清眼角泪痕,“不是大人吩咐小人前来么。” 听到这话吴清省过神来,呵呵笑道:“你说得不错,是我唤你前来——” 嘴里说话下意识伸手去摸茶杯,哪料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茶杯已被自己摔碎成为瓷渣,刘福禄常做买卖惯瞧人眼色,连忙抢过另泡了杯茶,轻轻递到吴清手中。 这时吴清已经不动声色拭去眼角泪痕,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对刘福禄笑道:“吉元,你也坐下吧。”.. 刘福禄点了点头,赔着笑脸坐在旁边椅子,垂眉敛首静待吩咐,他早在郑经执政时期就被修来馆软逼硬诱沦为鞑子潜伏间谍,蓄意结交冯德贵打探机密情报,对吴清搓捏揉打的高明手段深自畏服,从来不敢举止放肆招惹不满。 满清鞑子占据中原坐稳江山,明郑坐困孤岛终究不是满清鞑子敌手,待到台海一统就可移居漳州大做海商生意,到时自己的鞑子间谍身份就是官方招牌,对日后经营买卖大有好处。 刘福禄年轻时曾在郑芝龙经营的海五商担任伙计,三十多年见惯生意黑幕,深知经营买卖若无官家保护伞寸步难行,吴清潜伏台湾劳苦功高,平台之后论功行赏必能更进一步,此刻奉承讨好日后就能百倍偿还。 吴清自然不晓得刘福禄的异样心思,他经常从刘福禄手中拿取金银珠宝,自然也是另眼相看,见刘福禄神情恭谨甚觉满意,沉吟问道:“我让你暗中向粮商散播流言,冯德贵有何反应?” 刘福禄想了想,道:“粮商听了小人言语都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借口粮食售尽闭铺歇业,东宁府百姓购粮无着流言四起,好几家粮铺已经遭到交锋砸抢,冯德贵特地派出特工巡逻保护,把砸抢百姓全都锁拿问罪。” 听到粮铺遭到砸抢吴清心里欢慰,嗤笑道:“首里港遭袭粮船被荷兰红毛鬼战舰焚毁殆尽,这也不是咱们随意编造的谎言,冯锡范妄想隐瞒粮船遭袭消息稳定人心,眼下粮商全都闭铺歇业,东宁府百姓购粮无着肚皮饿瘪,且瞧冯锡范如何妙手空空变出救命粮食,否则用不了几天台湾大乱,冯锡范倚仗海峡天险济得了甚事。” 他说得兴高采烈举杯大口喝茶,刘福禄眼神闪烁若有所思,吴清为人何等精明,立即发现刘福禄表情有异,放下茶杯不悦道:“吉元,你是我手下第一心腹,有何言语直说就是,用不着遮遮掩掩做出鬼祟模样。” 听吴清语气不悦,刘福禄肥胖身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忙欠起半个屁股陪笑道:“大人厚待小人感铭在心,上午小人借着贺寿前往冯府打探消息,无意之中从冯德贵口中听到些许风声,不晓得要不要禀报大人知晓——” 他哆里哆嗦说了一大堆,吴清微感不耐烦,阴沉面孔继续听下去,就听刘福禄迟疑道:“席间有人担心台湾粮食短缺百姓生计无着,冯德贵笑着说用不着担心,不日就会有大批粮食从琉球运至东宁港,小人原本以为这不过是稳定人心言语,后来想想冯德贵绝不会无的放矢,说不定真地有办法解决粮食危机——” 刚说到这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吴清手中茶杯当啷落地摔得粉碎,吴清却是不管不顾,负手围着密室快步疾走,眉头紧蹙目现疑惑,仿佛有什么难题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