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的体力早已透支,强大的意志力也敌不过生理极限。
她的手心一滑,后继无力,再也没办法紧紧抓住它。
只觉重心引力像深渊一般,无情地将她往下拽去——
“姜妩!”
郑谟言手中拽着绳索,根本来及不抓住她的手,眼看着她像破碎的叶子,下一刻就要坠入死亡的地狱。
“喀”
这是骨头脱节地声音。
姜妩已经感受不到手腕的痛楚,但她的手确实被人牢牢抓住了,生生改变了她坠向死亡的命运。
抬眼看去,只见那人碎发染血,面色苍白,半阖着的眼眸却透着温柔的光。
“别怕……”
是他,靳左。
在她坠下的瞬间,他整个人跟着扑了出来,只凭腿部的绝对力量,倒
勾着舱门边的扶手,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看着她惊恐未定的神色,他薄唇翕动,轻声道:
“一切有我,你别怕。”
郑谟言瞬间反应过来,忙上前去帮忙,把靳左和姜妩两个一并拖拽了上来。
他一屁股坐进舱里,关上舱门,不由冷汗直流,心道:这辈子还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
“汪汪汪!”
轮胎冲着姜妩叫着,像是在欢迎最后的战友归队,也像是在庆祝大家死里逃生。
阿金提起扰流板,直升飞机瞬间往上空飞去——
它抛下了黑烟滚滚的货轮,向蔚蓝的天空行进。
s市中心医院顶楼飞机坪,急救护士顶着螺旋桨下的狂风,推着病床小跑着赶来。
护工小心地将靳左抬上床,
并对姜妩道:
“我们要抢救病人,请小姐回避一下,您自己受伤也不轻,建议治疗一下。”
姜妩也不想耽误他的抢救,可是自从刚才生死一线,他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后,他就再没有松开过手。
任凭她怎么掰他的手指。
护士都上前帮忙,弄了老半天也没有把他的手指松开,还是急救科主治医生发话道:
“先给他打镇静剂,等他肌肉放松了自然会松开,让这个小姐一起去。”
这是权宜之计,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急救室,手术台。
姜妩也被迫躺在病床上,她的手腕还牢牢被他握着,明明是发凉的指尖,却熨帖出了最滚烫的暖意。
“吧嗒”
她知道是子弹取出来了
。
偏头看着挂在输液器上厚重的血浆袋,正紧急为他输送着鲜血,刚才听护士说,只要再晚送来十分钟,他就基本救不回来了。
姜妩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那只被他牢牢捏住的手腕,疼得已近麻木,可她却从没有这般心安过。
抬起另外一只手,摊开手掌,那只被她从生死之际捡回来的首饰盒,还安静地躺在手心……
她手指轻轻一拨,按下了金属开关,盒盖自动弹开了。
里面的钻石项链璀璨夺目,样式是她佩戴了二十年的熟悉,但她在那一夜放纵后,就留给了靳左,这条显然不是原先的那条,它更炫目,更昂贵。
她认得它、不认得它,这些都不重要,项链上面那行小字已让她泪如
泉涌。
淡淡地刻痕,却几乎要刻到骨头里去。
“一切有我,不论我是你的谁。”
这个大傻比。
姜妩长长吸了一口气,将热泪忍了回去,她偷偷将项链放好,放在他的病床边。
物归原主。
他一日没有亲手交给她,她便一日装作不知道,因为他有太多的秘密和隐忍,让她根本看不透他!
他和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是因为哥哥曾为lock征战,所以他才会对跟姜宋有关的人那么上心么?她也好,姜雀榕也好,难道都是因为哥哥么?
或许,她是真正期待着那一日的,等他想明白,亲自送给她。
镇静剂下去后,靳左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而她,也悄悄离开了他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