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记起你。”
在他复杂的眸色中,她缓声开口,将这些日子困惑她的一切,都诉诸以口。
记得浴室暧昧拥吻,记得码头枪战,记得一家冰冷的疗养院,记得他从一方颓唐荷塘中爬出来,手里紧攥着条钻石项链……
但这些都只是破碎的片段,有些甚至连人脸都是模糊的。
她唯一记得且确认的,是她爱过一个人,很爱很爱。
“三年之前这种感觉就存在了,我常常一个人莫名奔溃哭泣,觉得心里疼地难受,像失去了半条命一样痛苦,这么强烈的感情我却偏偏连赋予它的主人都没有找到,后来我记得郑谟言为我挡过一枪,我以为他就是那个人,但——”
顿了顿,她颓
然的低下了头。
三年时间,破碎的画面拼凑,轮廓在模糊,她心里也明白:那个人并不是他。
“所以,那个人是我?”
靳左听得现在,心凉了半截。
她忘记得,又失而复得的随便,统统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回忆。
那个靠海的小岛,那段她与他独处的时光,她刚刚一个字都没有提。她爱的人还是那个‘靳左’而不是眼前活生生的他。
为何执念如此?
他可以为她放弃了莫欢,为什么她即便成了这幅样子,还选择记着那个死去的人?
不甘心的情绪撺掇出火苗,烧红了他的眼,他知道现在生气简直是莫名其妙,可就是按捺不住心头的酸涩,偏要问问她一句:
“你那些
碎片记忆,果真没有一座小岛,一片蔚蓝的海么?”
姜妩愣怔片刻,下意识去构想了那一副画面,可得到的只是痛苦!
她耳朵突然嗡嗡作响,抗拒在脑海中翻腾,拼命阻止着那些记忆的涌现。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本能不愿意再想起,在那个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靳左投降了。
他低声一叹,伸手将人搂进了怀中,低声道:
“别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或许那段记忆对于你来说太过痛苦,你抗拒逃避,甚至想出这种方法来要一个安稳的人生,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强求?或许这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情。”
恢复记忆,自己将面对的不一定是个爱他的姜妩,或许,只
是是带着滔天恨意,拿枪对直指的她。
姜妩疼得浑身战栗。
即便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可一旦这事儿进了脑子,可就由不得她了。
“我、我也不想的,只是……好疼!”
疼到求饶,躬身缩成了一团,她嘴中念念有词:“小岛别墅……海……你……”
靳左茫然无措,若知道她会如此痛苦,一定不会提这件事。
把镯子给她套在手腕上,见起效太慢,得用一件别的事引开她的注意力才行。
这样想着,他偏首迎了上去,吻在了她的唇角上。
果然,姜妩吓了一跳,注意力全集中在双唇,倒也不去想那片海了,痛感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手腕上的灼热也渐渐消失了
。
痛苦消散,照理说靳左的权宜之计下,应该松开了她的唇。
可心中情意不绝,怎么愿意就这么浅尝即止放她离开?
靳左想要加深这个吻,蜻蜓点水后,是撬开她牙关的坚决态度,只是姜妩仓惶拉开了距离,她低头捂着自己的嘴,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我现在很乱,如果我的身体里真的有芯片,我一定要取出来,但,但请给我一点时间。”
这话不是搪塞敷衍,她是真的心乱如麻。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连脑海中的记忆都不是真正的现实,她还能信任什么?又能指望什么?
她首先要寻回自己的记忆,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
到底是不是她刻骨铭心爱过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