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等下要干什么,姜妩更加睡不着了。
房车开了两个小时,从省道下去开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山路,蜿蜒而上,开进一片连绵崚嶒的山区之中。
在这个地方,导航都不太好使。
郑谟言掏出了纸质地图,又开了大概两个小时,才找到了阿金老家的小村子。
冬天四点左右的黎明,还是漆黑一片,偶尔飘来几声狗吠,多是听见了陌生车子进村的声音。
姜妩穿好了衣服,一只手扳着驾驶靠座,低声问道:
“你知道他葬在哪里?”
“这个好办,这个村子小,这两年红白喜事都通过一个人经手,我找了个帮手,等下可以帮我一起刨坟头
,不然指望你跟我两个,这是要挖到明天中午去了。”
“没、没别的办法了么?这挖人家坟,我只在小说里见过啊!”
姜妩心砰砰直跳。
看着车子孤零零行进在漆黑的村道上,她觉得自己置身恐怖小说中,阴森恐怖,后脊发凉。
连郑谟言一贯抿着嘴角的痞笑,也显得诡异许多。
“我问过阿金的坟,粗制滥造,大约就是个小土坡,凭他在靳左手里攒下的钱,还不能给自己搞得风水大墓么?用那伙计的话来说,他好像知道有人会来挖坟,让人省力些的意思——再说了,你想啊,他要真是单纯的阻止靳终南,直接毁了芯片不行?还这么麻烦
,给自己搞两座坟头,害他妈都不知道上哪里给他烧纸钱。”
姜妩一听,心下更加有愧。
阿金如果身不由己,死后也尽可能为她和靳左打算,那自己今天还要挖他的坟,这不是太过分了么?
郑谟言把车停好,回身赏了她个脑瓜崩儿:
“别想这么多了,大家百年之后,都是你一堆,我一堆,还怕什么?不过是掀开他老哥的被窝,问他借样东西,等还回来了,我给他办置一个崭新的被窝,一定比现在这个体面,相信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在这个诡异的氛围中,他居然把坟墓比作被窝,姜妩也是气得笑了。
俩人跳下车,村里接应的人已经
等着了。
天气冷,他穿得厚厚军大衣,戴着毡帽,眼皮子上结了一层霜,哈着白色的雾气。
姜妩一下车,就冻得发颤。
郑谟言替她围好围巾,顺便把她的脸也给挡住了。
军大衣见人来了,忙上前握手哈腰,态度恭敬,即便在冷夜里等了那么久,也没有丝毫的怨气,看来郑谟言给的辛苦费一定不是小数目。
“乡下晚上冷,不必城里头,这劳苦活交给我一个人就是了,老板老板娘车里等着就好,何苦下来受冻。”
那句老板娘,让郑谟言觉得很受用,他拍了拍军大衣的肩道:
“我跟阿金没深仇大恨,半夜挖他坟头也不是为了泄愤,我得
找一样东西,你尽管干活儿就是了,别的事别多问,日后也别乱说,否则我能给你多少钱,也能让你倾家荡产,全给我吐出来。”
给个甜枣,也不忘打记耳光。
军大衣是村子里的人精,自然明白这些道儿,阿金是个得意的人,这事全村都知道,虽然不知道他进城干什么工作,但显然是挣到钱的,不然也不会把老娘接到云城去住。
来钱快,肯定风险也大。
这会儿又其它老板出天价要刨他的坟,有什么奇怪的理由他都相信。
不过他也是冲着辛苦费来的,否则这种伤阴鸷的事,他也不愿意多干。
说着话儿,他跟郑谟言抄起工具,就开始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