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把乔婉儿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一声不响地走向了屋子一角,那儿是个简易厨房,索娅正从篮子里拿出几根春笋。
“阿姨……”心里堵得慌,他终是问出了口,“还有一个孩子呢?”
“死了。”索娅剥笋,垂着头,一只燃着红光的煤炉上置着茶壶,“等水开了,我给你泡杯茶。”
萧子璃的心一抽,抽得生疼,她虽然说得淡然,可一闪而过的那抹晶亮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怎么死的?”心中纠结了太多太多的疑问,他真想索娅能一一向他道出来。
“叭”手上的一根竹笋断了,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索娅弯腰去捡,可萧子璃的动作比她快,他拾起来,然后帮她剥,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妞妞是姐姐,还有个是弟弟,我给他取了小名叫盼盼……只是命薄,生下来份量就不足,没有妞妞结实,常常发烧感冒,好不容易带到一周岁,都开口会叫妈妈了,可有天晚上发高烧,碰巧又是下大雨,也是这样的季节,我们叫来村里的赤脚医生,他翻看了一下孩子的眼睛,然后嘱咐我们快送孩子去大医院,婉儿听了,就着
急地抱着他要上乡医院,医院离这儿有五十多里路呢,深更半夜,山路不好走,可她还是一个人打着手电抱着盼盼走了……”说到这,索娅的眼眶已红了,声音发哽,捏着笋的手一直在颤抖,萧子璃的心不由得往上提,表情无比凝重。
索娅吸口气,还是接着说了:“我不放心,把妞妞交给好心的邻居,然后去追她,赶到医院天都快亮了,却没见到她娘儿俩,原来……原来下雨路滑,她抱着孩子跌下了山崖……第二天才让乡亲发现送进了医院,与盼盼同住在一间病
房。”
她又停下来,萧子璃的心紧缩一团,忍不住颤声问道:“就因为摔下山,所以失忆?而盼盼他也没能救过来?”
“她脑子里有血块,压迫到了视神经……原本醒来,她还是记得往事,可当医生宣布盼盼不行时,她就发了疯似地大吼大叫,抱着已失去呼吸的盼盼肝肠寸断,哭到昏厥了过去,等再次苏醒,她的眼睛就看不见了,而且也不再提起往事,当我提起妞妞是她女儿时,她很惊讶,医生这才告诉我,她失忆了,”泪无声地从索娅眼角滑落,她抬手抹了
一下,继续说,“我马上回了家,收拾了行李,抱着妞妞到了医院,为了给她治病,我想送她回去。”
萧子璃看着她,见她停顿,他问:“那回去了吗?”
索娅眼里一片黯然,轻轻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命。”
她说那天她与婉儿坐着救护车,一路颠簸,不想车子在半路抛锚,婉儿下了车,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路边,忽然问她:“妈妈,我怎么会有妞妞?妞妞的爸爸是谁?他在哪里?”
索娅怔愣,神情充满无限哀伤,看着怀中的妞妞,她尽量淡定:“她没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