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浴室，她看到陈俊楠趴在浴缸里睡着了，大概连他自己先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婉儿去扶他的时候，他以为睡在床上，整个人就躺了下去，嘴里还嘟哝着差点呛着了水：“不喝了……不喝，我要陪老婆。”

婉儿搬不动他，只好把水放干了，把架上的一排浴巾都扯了下来，她把浴缸里的水渍擦干，包括他的身子，然后又用吹风机吹干了他的头发，拿了个枕头垫在他头下，身上还帮他盖了条毯子……浴缸很大，可以当他的床。

她离开

的时候，听到他呼吸很均匀，睡得真香，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掩上门离开。

下楼的时候很安静，她蹑手蹑足，她确信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睡觉，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她。

楼下有一盏壁灯亮着，幽暗的如同隐没在公园竹林中的路灯，老太太与曹管家夫妻的房间都阖得紧，她出了门，院子里的灯熄了几盏，但通向后园的两盏仿古灯还亮着，她穿了一条长裤，一件红色的宽松格子衬衣，脚下是一双牛筋拖鞋，踩在圆圆的鹅卵石小道上发不出太大的声响，到了

后园，她径直上了竹楼，这里是偏僻又安静的，她喜欢这儿。

因为这曾经给了她太多的梦想。

然而，现在爬上竹楼的是谁？今晚又有谁能发现她来到这儿？婉儿真不想有人知道，她从屋里出来了，她孤单单地坐在这儿，这个大院，除了陈家人，还有十来个佣人，为了妞妞，她也不要让别人知道。

幸好，那个人的脚步声在屋门外徘徊一阵后又慢慢地下去了，婉儿紧紧地环住胸，生怕心跳出了胸膛，她不敢跑到窗户边去看看是谁，她怕一探出头，那人就在

院子里抬头看她。

很久，她透过窗口看不到月亮了才站了起来，回屋的时候，一切都照旧，大门阖着，一盏壁灯亮着，陈俊楠在浴缸里睡得又沉又香……

翌立，陈俊楠睁开眼，看到自己睡在浴缸里，错愕地睁大了眼，掀开毯子，发现自己不着寸缕，他急忙围了一条干浴巾走了出去。

“婉儿。”他叫，可房间里没人，阳台上同样没人，他伸手到铺得平整的被下一摸，还好，里面有余温，想来她昨晚并没有到妞妞房里睡。

陈俊楠坐在床沿上，这才发觉头

还是很沉，隐隐作痛，他拍拍脑袋，懊恼自己昨晚喝得太多，婉儿她该不高兴了吧？自己在她面前会说了什么？

他晃晃头，一点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睡到浴缸里去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洗澡了，然后睡着了。

穿好衣服他下了楼，看见花合子在楼下收拾沙发，他问：“妞妞呢？”

“让少奶奶抱出去了。”花合子恭敬地回答。

陈俊楠忙走出屋外，东边楼房的二楼阳台上，邢素素正在做着健美操，音乐开着，悠扬动听，他朝母亲望了一眼，然后转身朝后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