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琅听说了灾民们的打算,她早有此意,于是启程去了县城。
赵县令正在安置第二批灾民,这些灾民却不是从鞑靼人占领的地方来的,他们是中原来的,他们的家乡在常州以南,原本以为有朝廷的军队,他们也能安稳度日。
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些朝廷的人员才是真正的恶人,每月朝廷都要以对付鞑靼人的名义,要求他们送粮送钱,可是他们才刚刚交了税赋,家中剩下的粮食那是用来给全家度过这个冬日的,自然舍不得,给了自家人就要饿死。
不过那些兵丁有武器,若是谁敢说个不字,就会成为他们抓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砍头,说他们都是叛贼,不交税赋。
这么一来,大伙只得将家中的粮食和钱财交上去,可是才刚刚交上去一批,下一批人又来了,他们说衙门要征粮,要征兵,各家只要满十三的男子都要上战场。
大伙哪还有钱交啊,还要把自家的孩子送去,所以这几个县的人没有商量,却都默默地趁着夜色逃跑了。一路上跋山涉水,冬日里,许多年老的人都走不动,最后只得留在原地,他们知道,留在原地的,没有多少能撑住的,他们彻底失去了家人。
就这么一路南逃,有的人见到江南的繁华,直接不走了,宁愿在那里讨饭也不想继续走,也有的人不敢停留,生怕又遇到第二个狼窝,就这么一路走。
有一日他们到了贺州,听说贺州下面有一个叫崇水的县城,那里的官老爷是个好人,当地的乡绅也是大善人,让灾民吃饱,所以一部分人跑来了崇水。
陆琳琅来的时候,赵县令刚刚让人施了一轮的粥,他愁眉苦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灾民过来。
知府大人下了明文,让各县官员要安置好灾民,防止发生叛乱,如今朝廷四分五裂,他们人人都在观望,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也没必要将粮食送到摄政王那去,否则摄政王若是败了,他们就要被清算。
赵县令发愁啊,这要是再来人,他们这些粮食也不够吃啊,要是灾民闹起来,他们衙门的人手又有多少能够抵挡那些愤怒的灾民?
“陆姑娘,若是那些灾民愿意留下来成为崇水人,倒也是再好不过,还有不少地方都是荒山,都在县衙里留着,他们若是愿意,可以将那荒山给他们,他们自己建房自己住,等到春天,也能有充饥的野菜,暂时不用担心闹起来。”
赵县令听说这事,也很是高兴,若是这些灾民只是暂时停留,他就要担心崇水的安定,但是若他们愿意留下来,那就成了崇水的百姓,有了土地作为牵挂,那些人就不会闹起来,还能增加崇水的人口,这就是他的政绩。
“大人放心,我回去给他们说清楚,他们原本都是一个村子的,若是开辟了荒山,也不会闹起来,种了地,就能有粮食吃,真正成为崇水人,若是以后时局稳定了,他们要回去,那些开出来的土地也能卖给百姓,衙门总归是赚的。”
“就是这个道理,但愿其他灾民都留下来,这样明年崇水能开垦的荒地多,以后交税的土地就能多了,就是如今又来了一批灾民,陆姑娘,你那里可还能安置得下人,其他乡绅那,都满了,安置不了这些人手了。”
“大人,我那里也没有太多人手,不过我倒是觉得大人可以让这些人留下来,如今衙门应该还有粮食吧,这些灾民的愿望也不过是每日能有一顿饭吃,不至于饿死,衙门不如让这些人来干活,只要愿意干活的,可以每日管一顿饭,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整日在城门口守着。”
“干活,这还能干什么活?”赵县令没明白她说的活是什么,不过这些人若是继续在这,确实也要每日给吃的,防止闹事,若是真的有活干,他们也没有精力闹事了。
“大人,咱们崇水本就水系丰富,这些水在夏天还会泛滥,我听说以前崇水就曾经下过几次暴雨,差点将水稻都淹没了,还是大人力挽狂澜,组织各村人手去挖河道才保住。
虽说今年夏天风调雨顺,可是保不住年年都是这般好天气,所以如今趁着人手多,大人可以让这些灾民去挖河道,挖水库,修桥等等,他们既有了饭吃,崇水还有了水库和更多利民的桥,可谓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咱们这冬日里也能种菜,大人可以动员崇水的百姓或者乡绅,让大伙捐点菜出来,给这些灾民每日添个菜,我想大伙应该还是舍得的,我的庄子种的菜我也可以率先送一部分白菜来,全都是圆白菜。”
赵县令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起来,陆琳琅说的修水库,修河道一事,他自从上任之初就有这个打算了,可是无奈没有人手没有银钱,只能每年征徭役小修一番,可是根基没有打好,每年修修补补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现在不缺人手,这些人还只想要每天有吃的,不用工钱也愿意干活,那去凿石头,挖河道这种事情不就有人了?
“陆姑娘大才,我怎么没想到呢,与其派人整日盯着他们,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去干活,人多了,就算是凿石头,每天凿一点,水库每日挖一点,那也是积少成多,好,就这么办。”赵县令大笑,他头疼这么久的问题就这般迎刃而解了,陆姑娘真是他的福星。
“大人只不过是太担心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