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歪比方的?”
绿萼眨眨眼睛,笑嘻嘻道:“姑娘教奴婢读书,也有好些年了,奴婢虽然蠢笨,总归要记住些道理才行。不然不是给姑娘丢脸么?”
我笑道:“是,你很懂道理。”
皇帝从畋园回宫,便命昌平郡王依旧回西北戍守。听闻此事,我又惊又喜,派小钱打听他几时进宫向太后辞行,又专程在他出宫的路上等候。
时近午时,我站在宫墙短促的阴影中,举帕拭汗。芳馨在一旁缓缓摇着纨扇,心疼道:“姑娘是最怕热的,前些日子才在这里晕倒过,这大太阳地下,何必亲自等着?叫小钱来等着就是了。”
我摇头道:“事关锦素,我自当亲自等候,方显诚意。”
芳馨道:“只要事关于姑娘,姑娘总是不辞劳苦。”
忆起当年史易珠出卖锦素的事情,我叹道:“从我进宫初识锦素,到她流放西北,我和她也算善始善终。日后能不能见尚不可知,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情了。”
芳馨道:“于姑娘和若兰她们也走了两个月了,也不知她们在军中如何了。”
我叹道:“在军中为婢,自然不比在宫里。好在昌平郡王就要去西北了,昌平郡王是识得锦素的。只要他立刻修书回营,锦素便不用那么辛苦了。”
芳馨低低道:“可怜于姑娘的手是抓惯了笔的。”
我淡淡一笑:“锦素在景园送给我的字,无端被昌平郡王拿了去,可见他们有缘。昌平郡王侠义心肠,又是爱才之人,绝不会不顾锦素的。姑姑放心吧。”
芳馨忽然指着前方道:“姑娘,昌平郡王出来了。”
果见昌平郡王高思谊一袭银白纱衫,轻装简从,翩翩而来。待他走到金水门,我忙上前去行礼请安。高思谊颇为意外,还礼道:“原来是朱女丞,小王有礼了。”
他身材挺拔,轩逸如松。一丝淡淡的错愕,为他硬朗的眉目染上一层渺然如雾的柔和。我屈一屈膝道:“臣女是专程在此等候王爷的。”
高思谊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我笑道:“不敢当。臣女先恭贺王爷洗刷冤屈,复了爵位。”
高思谊笑道:“多谢大人。多亏朱大人发现案情有异,刑部这才揭发了舞阳君。皇兄以为,小王昔日的种种不端,都是她诅咒所致,这才复了小王的爵位。小王当拜谢大人才是。”说罢又还礼。
我忙道:“这都是陛下圣明。臣女冒昧,有一件要紧事想求王爷,请王爷允准。”
高思谊笑道:“朱大人是想说于姑娘的事吧。”
我惊异地抬起头来。未待我开口,他又道:“朱大人一片赤诚,为挚友尽心竭力,小王岂能不知?大人放心,小王自二月里听闻于姑娘被流放,便早早去函回营,请他们善待于姑娘。区区薄面,想来还有些用处。小王一回营,便命于姑娘来小王幕中服侍,这样大人就不用担心那些粗人亏待了于姑娘了。”
竟有此意外之喜,我不觉眼眶一热:“王爷高义,臣女感激不尽。倒是臣女疏忽了,到如今才来拜候王爷。”说罢且喜且泣,深深行了一礼。
高思谊道:“小王与于姑娘,也算有交情。为二位姑娘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也是应当的,不必言谢。”说罢拱一拱手,转身去了。我目送他出了金水门,方才回转。
甫一转身,便见史易珠带着两个丫头走了过来。她手中的纨扇上绣着火红的美人蕉,白玉扇柄下垂着嫣红流苏,日光下闪过一丝狐疑的银光。扇子一动,流苏隐在她宽大的袖中:“这大日头底下,姐姐又病着,在墙根下站着做什么?越发要中暑了。”说罢上前行了一礼,转眸看了看金水门外昌平郡王一闪而逝的背影。
我还礼道:“听闻昌平郡王殿下将赴西北戍边,特来拜求王爷留意锦素的境况。”
史易珠道:“于姑娘可真有福气,远谪西北数月,姐姐竟还是这般放不下她。可见为人要软弱愚蠢些,才能惹人怜爱。”
当年史易珠告发锦素胡言妄语、扇动谣诼,锦素险些被慎嫔杖责免官。然而因为周贵妃的偏心,却是她自己借口祖母病重辞官离宫。史易珠固然是出卖了信任她的锦素,却并不算诬告。因此每每提起锦素,都是这般戏谑而刻薄的口气,我早已听惯。我接过芳馨手中的纨扇:“妹妹怎的这会儿到金水门来,是要出宫么?”
史易珠道:“是,家中有些俗事要料理。”
我见她肩上还沾着一片紫藤花瓣,想是她从守坤宫过来行经益园时沾染了落花,便伸手轻轻拂去,微微一笑道:“快出宫吧,在这里站久了,脸都晒疼了。”
史易珠笑道:“姐姐是最怕热的。是我疏忽了。”说罢依依拜别。
芳馨扶着我走入益园,忽见靛青金丝的衣角一闪,仿佛是皇帝带着小简出了益园的东南角门。
芳馨道:“明明于姑娘已经流放了,史姑娘还要这样骂她,真真是气量小。”
我拨开垂至眼前的紫藤,叹息道:“随她去吧。谁心里没些过不去的事情呢,况且是像她这样要强的人。”
芳馨迟疑片刻,低低道:“史姑娘心思重,姑娘要不要防范着些。”
我笑道:“从前姑姑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