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这是在扬主之过。若太后和皇上都恼了你,你便死无葬身之地。’窦婴大悟,这才继续朝请。”[68]
刘离离道:“姐姐是说……”
我诚恳道:“你受了委屈,这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将来自会好好补偿你。可你若这会儿辞官,便是告诉全天下的人,陛下苛待皇子妃嫔和后宫女官,刑法深刻,是个昏君。昔日慎妃娘娘退位时,女巡车舜英辞官回家,引得朝野流言纷纷,巷议如沸,她自己也险些身败名裂。徐嘉芑辞官,服侍父亲还乡,再不入朝为官。可见这宫中的官,好做不好辞。妹妹即便要辞官,也要前前后后想周全了,寻一个适当的时机才好。”
刘离离低头凝思半晌,感激道:“妹妹无知,亏得姐姐肯教我。”
我微笑道:“你是我选进来的,我自然盼着你好。”说罢望了望天色,“这会儿殿下快放学了,你该去接他回宫了。”
刘离离屈膝行礼,“是。妹妹告辞。”她走出几步,忽而转身,郑重地再行一礼,正色道,“姐姐,其实妹妹心里知道,殿下早慧,我无能辅佐,唯有姐姐堪当大任。刚才妹妹失言,请姐姐恕罪。辞官之事,妹妹会好好思量的。”
刘离离走后,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芳馨重新斟茶进来,道:“她要辞官,姑娘何苦拦着她?这样的糊涂人,留在殿下身边也未必有好处。”
我叹道:“多事之秋,不能再节外生枝了。况且,糊涂也有糊涂的好处。打水来,洗手。”
芳馨忙吩咐外宫人打水,回头又道:“姑娘似乎不大喜欢她。”
我冷冷道:“‘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69]。她说的不算错,只是错在不该说出来。毕竟年纪小,还是沉不住气。”
芳馨笑道:“她也不过小了姑娘半岁而已,姑娘就倚老卖老起来了。”
我正用香胰涂手,闻言也不禁笑了起来,手一滑,香胰落入水中,顿时溅湿了裙子:“罢了。她这一次若不辞官,想来她以后也不会辞官了。”
芳馨道:“这又是为何?”
我笑道:“刘女史现在是激愤,可是上一次被封为女史的时候,可是高兴得了不得。只要这件事情过去了,殿下重新得到陛下的恩宠和信任,她也会有封赏,便会舍不得辞官了。”
芳馨道:“可她万一又胡思乱想,那该如何是好?”
我擦干了手,重新涂上蛇油,沉吟道:“她的姑姑琳琅是什么人?”
芳馨道:“琳琅从前是守在历星楼的,慎妃退位后,她自己寻到内阜院,听说花了好些银子才到了刘大人身边服侍的。”
我颔首道:“怨不得她一听刘大人要辞官,便这样慌张。”
芳馨笑道:“刘大人若真辞了官,一时半会儿,哪里还有这样好的差事给她呢。若回原处……历星楼如今比当初更不如了。”
我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担心了,有她对刘女史耳提面命,刘女史想要辞官也不容易。”
芳馨道:“要不要奴婢去和琳琅提一提?”
我走入西耳房,一头歪在榻上,疲惫道:“不必了,太着痕迹反而不好。由她去吧。”
芳馨为我盖上薄被,重新换了炭盆进来:“说了这么久的话,姑娘睡一会儿再用晚膳。”
我嗯了一声,合目含糊道:“去把那件淡紫色的米珠穿银丝梨花长衫拿出来熨好熏好,我明天要穿。”
芳馨一怔:“明天?”
我笑道:“后天是华阳公主生辰,我还想去看戏呢。在这之前,总该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告诉众人,我的病好了才是。”
芳馨笑道:“原来是姑娘的戏瘾上来了。奴婢这就去办。”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待太阳升得高了,我才去济慈宫给太后请安。宜修见我来了,亲自扶过我,满脸堆笑道:“大人这么几日便好了!太后还在念叨,几时再请大人过来画一幅像,这就来了。”
我笑道:“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养几天也就好了。我病的时候,倒劳动姑姑来看我。今日特来给太后请安,也是谢恩的。”
宜修笑道:“大人今天来得巧,信王妃和世子殿下正在里面陪太后说话。”
我心头一颤,只觉得脸上的笑容都僵了:“王妃和世子在,那我便不扰了,用过了午膳再来请安。”
宜修却不放我:“既来了,何必再回去?大人和王妃世子也是旧相识了,就进去请安说话,更热闹些。奴婢这就去禀报。”说罢也不等我回话,便脚不沾地地去了。
芳馨捏一捏我的手掌,轻声道:“姑娘,奴婢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我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何必多说,我已知道了。”
站在窗外,便听得屋里一阵欢笑,林妃道:“儿臣还以为母后会舍不得呢。”
太后笑道:“启将军都放心将女儿交给他,本宫又怎会舍不得。本来,本宫还琢磨着,要怎样的女婿才能配得上启家的丫头。如今看来,他二人文武双全,容貌也相称,真真是一对璧人。只是你们悄悄地定了这门亲事,怎么也不早告诉本宫?”
林妃道:“母后有所不知,儿臣请媒人去说亲时,启将军正因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