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孤独萧索,如今开府在即,想要多亲近母家亲戚亦是人之常情。我微微一笑道:“殿下既来问玉机,想是知道如此行事必有不妥之处。不然大可自行,何必多此一问?”
高曜面有隐忧:“孤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请姐姐解惑。”
火舌静静品味着甜白的水汽,裹挟着梅香暖暖地扑在脸上,教人恹恹欲睡。心却愈加清明:“好,既然殿下准玉机说,那玉机便直说好了。裘家败落不假,可裘玉郎能出京为官,可算作东山再起。殿下不妨想一想,倘若裘玉郎考绩优等,明年当授何官?”
高曜道:“多半是别驾都尉,或是刺史,也说不定。”
我微笑道:“州刺史代君牧守,乃是方伯之官。如此,可算得没落么?”
高曜沉吟道:“这……”
我又道:“再说这骁王党。不错,自咸平十年到咸平十五年,当年的骁王党杀头的杀头,老死的老死,如今的朝中,是再寻不出一个年富力强又有人望的骁王党了。可殿下不要忘了,京中现放着两位裂土封爵的天生的骁王党。”
高曜皱眉道:“是信王和熙平长公主,是么?”
“信王和熙平长公主是废骁王的同母弟妹,因是先帝遗血,又年幼,所以不予连坐。只是多年来信王不闻国事,长公主一家亦小心翼翼,总算在太后的庇护下优容至今。长公主一向与慎妃娘娘交好,与裘府想必也略有交情。殿下开府后贸然亲近裘府,会不会被看作是骁王党复起之麾?只要圣上动了这个念头,殿下的太子之位还有什么指望?慎妃为断绝殿下与裘家、与骁王党的干系,情愿身死,岂非白白舍命?”
高曜道:“骁王党……与孤这个弘阳郡王有什么干系?父皇不会这样多心。”
我微微一笑:“殿下不是要娶熙平长公主的千金柔桑县主么?这件婚事,当年可是在太后面前提过的。虽是随口一提,难免有人会听在心里。何况……”我轻哼一声,不觉冷笑,“玉机若不是出身熙平长公主府,何至于被一再试探?家父何至于残虐致死。熙平长公主若不是废骁王的同母胞妹,也不会被皇后疑心至斯。若非两宫仁慈,只怕长公主和玉机早被鞭笞拷掠,痛不欲生了。
“即便玉机早就不是殿下的侍读,即便殿下与信王、熙平长公主从不往来,即便陛下知道殿下在清凉寺许愿,宁愿以身代太子,慎妃薨逝后,殿下仍不得不离宫守陵,以明谦退之志。如今才好些,殿下就要沾染裘家,玉机窃以为不妥。”顿了一顿,叹道,“但愿是玉机多心,但智士虑于未萌,明者见于无形。请殿下三思。”
其实,还有一事,我心知肚明,却不能说。那便是他煞有其事却令我数度落泪的怜悯和恩宠。没有这些,我岂能行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