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舟回家换了一套上次买的礼服,浅紫色,和陈铮岩去了晚会。晚会设在希顿会所的九层,这里专门用作晚会场地。
这种晚宴通常比较无聊,对于笠舟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无非是陈铮岩提起来了,就一起过来。她不会成为晚宴上的花孔雀,来往于政要商贵之间,也没有兴趣对他们之间的各种谈话和交易做揣摩。
但这些涉及到陈铮岩的事业。
两人在晚宴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没几分钟,就有人笑容满面连连喊着“陈总”走过来把陈铮岩拉走了,他递过来一个眼神,笠舟朝他点头笑笑,表示自己可以。即便这样,凌之帆还是被陈铮岩派遣过来了。
他和陈铮岩相比,还是个浪荡富家子弟,主要负责花钱和吃喝玩乐。这种晚会,想来也是被家里的老爸用条件交换或者给押过来参加的,他乐得自在过来陪笠舟。
“嫂子好!”还是那副调皮的样子。
“你好,今天一个人来?”
“哪能啊,找了个女伴。噢,她不知道哪去了,还是陪嫂子重要啊。”凌之帆大咧咧在笠舟旁边坐下来,“话说嫂子,你几时候跟我哥结婚啊?”
“这事怎么是问我?”
“不问你,难道问我哥啊?”凌之帆瘪瘪嘴,“就看你俩这样子,啥时候结婚,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我给你说,我这么多年啊就没看过我们铮哥这样的。感情这东西吧,还真是奇怪,看对眼了怎么都行!看不对眼啊,那真是要啥啥没有……”
听一个换女朋友跟走马灯似的富家子弟在这里大谈感情,笠舟感觉很怪异,又不好当面怼他,只是笑笑,“你很有经验。”
“那可不是么!诶嫂子,你别看我老换女人啊,说实在的,我真没追求过她们。人家都自己送上来的,那你说我一个男人,装清高踢开?也不至于吧。就是觉得,也没啥啊,人自己要送你说是不是?”
“确实。”笠舟这次倒是真心认同,“那你来者不拒么?”
“那也不至于,看情况吧。总归都不是结婚的对象,无所谓哪个哪个的。”
笠舟想起了何觅。
她很难忘记那个女人看陈铮岩的眼神,毕竟现在陈铮岩在她眼里,并不是谁家的某某。于是假装不经意的,她拿了杯橙汁,喝了一口,闲聊似的问起:“你这么大发感慨,这是最近又换了?”
“噢,还没,就是那个小女演员么。她还行,起码不折腾,今天就带来了。”说到这个,他不是很舒服,“不过也快分了,心思活络了。”
“又怎么你了?”
“这不是怎么我的事,这种宴会虽然也不是说特别牛逼重要,但她非巴着来,不就是想给自己的什么演艺事业铺铺路么?把我当棋子往上头踩?我凌之帆可没这么好说话的。”
他这样坦承,笠舟倒对他生出些好感。
突然,凌之帆坐起身子,看了笠舟好一会,皱着眉,“诶,我说嫂子你这衣服……我怎么瞧着有点熟呢?”
“熟?”不等笠舟再说话,一个侍者走了过来,说是陈铮岩叫笠舟过去。她于是也没再说,跟凌之帆打了招呼,放下杯子就跟着侍者走开。
陈铮岩正跟几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与他们相比,他身姿颀长而打扮清爽,没有啤酒肚鼓起的油腻感,也没有在官场商场摸爬滚打的沧桑劲,这样看去,他倒真是陈近儒的儿子。他的身上有一股子清爽干净的味道,像那种小说里手不沾血却叱咤风云的狠角色。
笠舟一边走一边扼制自己这种近乎花痴的联想。
离他几步远的时候,有个侍者推着一推车酒和酒杯过来,与一个冒失的女人撞了一头,那推车就往陈铮岩去了。笠舟看得明白,陈铮岩却不知,正朝她看来,嘴角挂着笑。
不及多想,她快步走了过去,在那推车要撞到陈铮岩的时候,伸手一挡,拦住了推车,却没拦住大肚红酒瓶里的红酒,它们洒了出来,溅在她衣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士。”侍者慌张地道歉。
笠舟瞪了眼睛,心里对这小意外非常不悦,她怕真撞着陈铮岩了;可又清楚看到,这事儿只是个小意外,若抓着不放也是过于斤斤计较。念头转了一圈,她轻叹了声,“下次小心点吧,看住点车。”
“抱歉,女士。您的衣服……”侍者是个年轻小伙子,一看到笠舟身上被红酒沾了印子,就觉得自己要保不住这个月的全额工资了,因此表情十分苦。
“没关系,人没事就好。”笠舟语气淡淡,又对随之而来的领班说:“不要处罚他,这件事算过去了。”
陈铮岩抽了张纸巾到笠舟身侧,拥着她肩,脸色意外得十分和善:“私下里偷偷罚也不行。”
侍者和领班都是一通感激,连带站在陈铮岩身侧的几个中年男人也围过来,对笠舟一番夸赞。这些人她大多不认识,也就只是笑笑回应。只是其中一个……实在很扎眼。
他看起来五十岁附近的年纪,有些胖,西装裤正好卡在他啤酒肚的中间,把他整个人的比例分割得很不好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皮带扣又徒增了一份暴发户的气息,但她知道,这个人不是暴发户。他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皮肤暗黄,面相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