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点点头。
傅庭尧也乖乖点头。
崇明越看他越不顺眼,低头看向傅加的时候,又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真是造孽!
以前还觉得傅加很可爱来着,这会儿怎么觉得他是个小恶魔。
傅庭尧的翻版一样!
简宁看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不解道,“师哥,出什么问题了吗?”
崇明如梦初醒,“没什么。”
他看了眼距离简宁越来越近的傅庭尧,只觉得心中似有心梗一样,“我这就开始了。”
他把摇铃拿起来,放下帘子,将诊疗室一分为二,让自己和傅加同处一个空间,将简宁和傅庭尧隔离在外。
帘子一落,摇铃一响。
崇明的专业素养还是很高的。
他立即进入状态,“加加,凝视叔叔手中的摇铃。”
傅加很乖。
有些话他很难主动和简宁吐露。
尤其是内心深处那些想永远藏起来的黑暗。
所以能用这种方式和简宁交流,弥补母子间未曾到达的五年时间,让简宁更了解他,他既乐意,也配合。
傅加深吸一口气,在崇明温暖引导的嗓音下,渐渐变得涣散。
“加加,能听到我说话吗?”
傅加声音小了许多,但简宁他们依然能听到,“能。”
“很好,叔叔问你几个简单的小问题,好不好?”
傅加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简宁是你妈咪的?”这个问题也是简宁最关心的问题。
而且对
于傅加来说,第一个问题抛出来,和简宁相关的话,傅加的戒备心会更小,催眠的效果也会更好。
傅庭尧已经听傅宥提过,所以对这个问题有些了然。
但傅加作为当事人,和傅宥的说辞还是有些出入。
他的切入点,明显更让人心疼。
是一个在冰冷的家庭中,看不到温暖的孩子,吐露的真言,“从怀疑开始。”傅加的声音很软糯,就连傅庭尧也不自觉被代入到了他的情境中。
简宁的心狠狠一提。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崇明看他状态不错,继续问,“怀疑什么?”
傅加道,“怀疑陆浅浅不是我妈咪,她太坏了,妈咪没有那样的,她经常趁爹地不在的时候把我关小黑屋,爹地回来后,她才会把我放出来。她还打我屁屁,好痛好痛,但我每次都咬着牙不哭,因为我知道,就算哭了,也不会有糖吃……”
简宁想到傅加屁股上那些伤疤,愤怒的手都在发抖。
小宝,她的小宝到底在那个女人那里经受了什么?
犯了什么样的大错?
要被惩罚的这么严重?!
还有傅庭尧,他人是死的吗!
连孩子遭受到了虐待都不知道!
冰冷的眼神再次将傅庭尧贯穿!
像淬了冰的钉子一样,将他刚想朝简宁伸过去的手钉在了原地。
他尴尬地缩了回来。
傅庭尧天天忙工作,原本以为家里有佣人有陆浅浅,
她照顾两个孩子没问题的,没想到她却将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贯彻的那么彻底。
傅加还在治疗中。
他不敢,也没脸说话。
只是继续默默地坐在简宁身边,顺便距离她远了半个手指头的距离。
“但是我见到妈咪后,那个眼泪就像大江大河一样,怎么流都流不完的!原本见到妈咪的时候我还有点犹豫呢,但一看我的眼泪我就知道了,她一定就是我的真妈咪,不然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哭呢……呜呜……在见到妈咪之前我真哒真哒很坚强哒……”
傅加说着说着,还真哭了起来,“我和妈咪讲过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可以不要糖,只要哭的时候有妈咪就够了!”
这是他早晨说过的话。
简宁当时听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可这一刻听在心里,却犹如刀绞!
原来加加的眼泪并不是滥流,而是只在她面前才会掉!
这甚至是一直故作坚强的五岁小萌娃在向她展露自己的一种方式。
简宁为早晨笑他不够男子汉而感到万分羞愧。
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把傅加抱在怀里,好好和他聊一聊。
幸好傅庭尧现在还有理智。
他能理解简宁。
这世界上虽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但他和简宁同为人父母,此刻受煎熬、悔恨的心情不会比她差。
尤其是想到他还是那个罪魁祸首,便更让人窒息。
现在他也算真正理解
了傅加喊他那句渣爹的意思。
傅庭尧的手再次向简宁伸过去,轻轻在她肩头拍了拍。
简宁抖了一下。
因为自己的心无法像自己想的那样对傅庭尧做到收放自如,所以她前段时间就想通了,想要报复他们,必须杜绝和傅庭尧肢体接触,杜绝故意挑逗,杜绝打感情牌的方式。
所以现在冷不丁被他一碰。
简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迅速扭头。
傅庭尧像被人抓个现形的小偷一样,脸上写满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