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司庭一愣。
他阴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尤娜的脸,似乎在努力思考记忆中有没有这样一张脸的存在。
不仅司庭,连站在一旁的凤初暖都微微吃惊。
她因为想起之前受伤被尤娜救下的经历和后者亲近许多,但她也从没听尤娜提起过和司庭的恩怨。
“司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尤娜瞳孔中浮现痛苦的神色,血雨腥风在其中酝酿着,“滇满池这个地方,你忘了?”
说到最后,尤娜声音微微颤抖,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与阴沉。
听到“滇满池”三个字,司庭眼睛微微睁大,摇头道:“不可能,滇满池的人都死了……”
他将滇满池的人杀光,不可能会有后人。
“是,你的确把滇满池的人杀了,”尤娜唇角挑起一抹血腥的冷笑,“但我活了下来。”
滇满池是东南亚规模最大的降头师组织,二十二年前,司庭因得不到降头秘术对滇满池怀恨在心,烧的烧杀的杀,降头师几乎死绝。当时年仅两岁的尤娜被母亲死死抱在身下才躲过一劫。
她在恶臭难闻的尸堆里睡了三天三夜,蜿蜒成河的血水淤积到她的腰处,更是将她一头黑色染得鲜红血亮。
她印象中只是睡了一觉,可一睁眼,所有族人都变成冰凉的尸体,满眼刺目的红触目惊心。
这些年她费尽心思查滇满池灭族真相,司庭这件事办的嚣张至极,根本没有掩藏的打算
,尤娜就顺藤摸瓜查到他头上。
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灭族仇人就在眼前,之前她忍气吞声,将沉重的过往压在心底,但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并且也有足够能力要司庭血债血债!
听完尤娜的惨痛过往,凤初暖心中更是无边业火四起,冷笑看着司庭,“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司庭的残忍程度比她想象的更深!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死对你们来讲太便宜,”尤娜双手挽一个复杂的手势,口中念出一段稀奇古怪的语言,“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话落,凤初暖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心里咯噔一下,她迅速转头,果然是司临夜和诺克斯处理完冥阎殿的杀手过来了。
不能让阿夜看见里面的情况!
来不及思考,凤初暖一错身挡在门外,故作镇定道:“阿夜,你们来了。”
“嗯。”司临夜摸了摸凤初暖温度有些低的小脸,目光正要越过她往里看,“怎么样了?”
“呃……”凤初暖慌忙挪动身体挡住他视线,“有点混乱,你和诺克斯……”
“逆子!”凤初暖话还没说完,霍琛震怒的声音传过来,“弑父要遭天谴!你敢吗?!”
此话一出,凤初暖现在一刀解决司庭和霍琛的心思都有了。
闻声,司临夜微微蹙眉,挺拔的身高让她视线轻而易举越过凤初暖肩头看向卧室,在看到大床上的一片风光后,他漆黑瞳孔突然凝住
。
双眸像深不见底的死水,无波无澜,司临夜没有任何表情的盯住卧室里的两人。
见他有些奇怪的反应,凤初暖心里一慌,下意识去捂司临夜眼睛,“阿夜,不要看……”
但后者微微偏头,抓过她的手,修长五指蓄力挤 进她指缝间,与她十指紧扣。
尽管司临夜没什么表情,可凤初暖能感觉到他手心冰凉的温度,和微微颤抖的指尖。
“与你无关,是他们两个——”凤初暖组织措辞,思考怎样才能对司临夜心灵造成的伤害小一些,却被后者打断,他道:“我没事,别担心。”
他幼年经历过惨无人道的训练,踩着尸堆和鲜血爬上来,如果不是小包子和凤初暖,他心里早就扭曲,而且这些残酷的经历给了他比平常人更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所以现在他看到亲生父亲和名义上的父亲躺在一张床上,他除了心里泛起的恶心感和这么多年被戏弄的烦躁,并没有凤初暖猜想的自暴自弃情绪。
见司临夜确实并没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中,凤初暖微微舒口气,普通乱跳的心脏踏实搁回肚子里。
尤娜直直盯着他们,双手结印,而后右手一甩,一阵红色粉末直直扑向他们的脸。
霍琛和司庭都是男人,并不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两人躲避粉末,但粉末数量太多,他们脸上身上还是沾上不少。
“什么东西?”司庭拧眉,死到临头嚣张气
焰不减半分。
尤娜懒得理他,咬破中指在地上画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图形。图形歪歪扭扭,像一个一群人手拉手跳舞,又像游龙走蛇绞缠在一块,凤初暖一时看不出头绪。
隐隐的,霍琛和司庭有种不祥的预感,整个卧室顿时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但这静寂紧紧维持三秒,紧接着,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潮水般四面八方涌过来,好像有千万只细小的脚在摩擦墙面,发出的沙沙声让人不寒而栗。
凤初暖更是听得头皮发麻,往司临夜怀里缩半分。
“你不是想要降头秘术么?”尤娜反问,“现在,我让你亲身体验降头秘术下到身上是什么滋味!”
话落,无数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