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茧由次到好,一批一批摆出来。
先是下茧。
余乐阳搬出十多斤。
周毅神采飞扬的宣布:“我们没有下等茧。”
余乐阳愣了一下,没有下等茧?但凡养蚕,就不可能没有下等茧。
但她很快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没作声。
郑梅却不服气:“没有下茧?开什么玩笑!”
周毅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女人就开口了:“呵,你没本事,就觉得所有人都做不到。你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郑梅要反驳,余乐阳拉了她一把,让她稍安勿躁,这才第一轮呢!
第二轮是次茧。
余乐阳搬出四十多斤,周毅搬出九十多斤,周毅足足比她多了一倍不止。
周颜脸色有些不大好。
随后是优等茧,余乐阳一百二十多斤,周毅有将两百斤。
周毅脸色阴转晴,他迫不及待的搬出此次的特等茧。
围在最里圈的,都是养蚕人,有的拿茧在手里掂了掂,又对着光照了照,感叹道:“这些茧的质量,不是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了。”
茧的个头均匀,蚕丝洁白。共有三十多斤。
有人对周毅拱手道喜,仿佛他已经赢定了。
周毅谦虚的摆了摆手:“我的
茧到底好不好,还要和余乐阳同志的茧作对比,余乐阳同志,你们的特等茧什么时候拿出来呢?”
郑梅傲骄的皱了皱鼻子,掀开最后一块油布盖,把一筐筐特等茧往下搬。
雪白的蚕茧,被阳光一照,自带柔光。
这……这蚕茧竟然白得发光!
而且这数量也太多了!
过称一称,竟然有一百四十五斤!
而且,当所有的蚕茧摆在一起,众人这才发现,余乐阳的蚕茧,无论是色度和光泽,都比周毅的高一个等级。
她优等茧的色度,比周毅特等的也不逊色。
众人都看呆了。
别说是普通吃瓜群众,就连在场的几位技术员,也一脸震惊。
老太太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这次的蚕茧质量,竟然比上次还要好!
上次见到这种品质的茧,还是在三四十年前。
那时候是私人养蚕,每家都想养出好蚕,才能卖出好价钱。
像这种白到发光的蚕丝,每年都能收到不少。
后来,国家动乱,家乡的养蚕业受到波及,从此她就再没见过品质如此之好的蚕茧了!
而那些年轻的人,是头一遭开眼界。
周毅脸色大变,知道大势快去,自己今天输定了
。
于是趁着众人精力被蚕茧吸引,连身边的女同志都顾不上,钻进人群,准备逃之夭夭。
谁知胳膊被抓住,接着是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郑梅问他:“周毅同志,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你要走,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你不会是输不起吧!”
周毅脸涨得通红:“你们太咄咄逼人了。”
余乐阳拍了郑梅手一下,责备道:“你也太不懂事了,周技术员怎么可能会输?肯定是我们走了后门,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余乐阳朝周毅拱了拱手:“周技术员,实在抱歉,我们的总量比你少五斤,是我们输了。”
阴阳怪气!
虾仁猪心!
这比强按着周毅认输,还要让他羞愤难当。
区区五斤数量差,跟巨大的品质差距,根本没有可比性。
吃瓜群众哄堂大笑。
一边笑周毅输不起,一边夸余乐阳心胸宽广。
周毅咬牙切齿,要是地上有条缝,他肯定一头扎进去。
余乐阳交接完手续,就准备离开。
不过其它公社和大队的技术员,却围上来,问她养蚕技巧。
余乐阳一下就成为人群焦点。
缫丝厂比赛的事,经过周毅有心宣传,早在
县城传开了。
这会儿缫丝厂外面,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刘爱华也在其中。
她出门买菜,听说这边有热闹看,就跟过来了。
没想到看见余乐阳被众星捧月的样子。
刘爱华气得眼眶都红了。
自打结婚后,周为党就像变了个人,对她十分冷淡。
周家人还把家里洗衣做饭的活,全丢给她。
她现在的日子,说得好听是在家养胎,实际上是给老周家当佣人!
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过得这么辛苦,余乐阳却被人追捧!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撕开余乐阳虚伪的面具,让大家看清楚她爱慕虚荣的本质。
若不是周为党叮嘱她‘好好养胎,孩子出生前不要惹事生非。’她能让余乐阳逍遥到现在?
刘爱华气哼哼的走了。
其实吴姐也在围观人群当中。
见余乐阳的蚕茧大放光彩,她就放心的离开了缫丝厂。
余乐阳从缫丝厂脱身,已经中午。
她找吴姐汇报工作进度,去供销社买了五分钱的肋骨,才和郑梅一起回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