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一半新一半旧,应该是塌了之后重新修缮过。
透过低矮的院墙,可以看到里面有三间陈旧的瓦房。
屯子里的人也跟了过来,围在几米开外,想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余乐阳跳下车后座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屋里传来一道颤巍巍的声音:“来了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一件白底蓝碎花的斜襟褂子,搭配一条青色长裤,一双小脚穿着特殊的鞋子。
就算她柱着拐杖,她走起路来也歪歪斜斜,像随时都能倒地似的。
这位就是胡良一直在照顾的孤寡老太太了!
老太太佝偻着腰,抬起头看他们:“年轻人,你找谁?”
余乐阳问她是不是李大奶奶。
确认她的身份之后,就表明来意。
他们是帮胡良过来送东西的。
魏柏把车杠上挂着的两袋米面取下来,往屋里送。
余乐阳也提着一些蔬菜水果跟了进去。
他们直接把东西抗进老太太的卧室,米面放进炕琴,方便她锁起来。
蔬菜水果容易坏,就放在炕桌上。
见没人跟进来,余乐阳又从自己背的包里,拿出半斤猪肉,十个鸡蛋。
又额外塞了十块钱给老太太,让她平时给自己弄点好吃的,有个头痛脑热一定要去看大夫。
余乐阳交待得细无巨细,本想帮忙打扫房间。
不过老太太很爱干净,大炕擦得一尘不染,就连炕坑里都没什么灰烬。
办完事,夫妻二人也不想多留。
老太太却听出不同寻常的玄机。她拉着余乐阳的手问:“小良子是不是出事了?平时送东西都是他亲自来,从不找人帮忙。
你别瞒我,我年轻的时候杀过鬼子,什么打击都能承受得住。”
他们急着想走,就是不想老太太听出什么来。
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敏锐,几句话就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他把一个工头的车给划了,要赔很多钱。他赔不起,工头就惩罚他去工地上搬砖还债,什么时候把债完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临出发前拜托我们给您送物资。”总不能实话告诉他,胡良参与诈骗,现在进了局子吧!
余乐阳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余乐阳说煞有其事,老太太没看出疑点,就暂且信了。
但她还有些生气的道:“该他的!早就让他洗心革面,找份踏实工作,好好赚钱娶妻生子,他就是不听我的。
现在让他去吃吃苦也好,说不定就能改好了。”
这话余乐阳没法儿接,笑了笑。
事情已经办完,他们也没多留。
留下一个电话号码给老太太,让她有事打这个电话就行。
夫妻俩一出来,胡家屯的人都围上来,问他们胡良怎么回事?
又说胡大爷的事要他们负责。
夫妻俩一头雾水,什么糊大爷焦大爷的,根本没听过。
仔细一问,才知是窦大妈的老伴儿中风瘫倒了。
余乐阳淡淡道:“老人家中风我们也很遗憾,但是窦大妈已经被抓住了,到时候法院怎么判,我们就怎么执行。”
有人说她冷血无情,人都瘫痪了,还想一点责都不负。
但还是有人听出重点:“窦大妈被抓?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余乐阳‘呵呵’一笑:“说得对啊,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被抓?”
众人回过味儿来,原来窦大妈没死。
只见人群中,有一个人悄悄离开。
应付完这些人,余乐阳踩着自行车走了。
那些人想知道更多细节,便涌进老
太太家里,问余乐阳跟他们说了什么。
老太太侧过脸,支棱起耳朵:“啊?你们说啥?大声点,我听不见。”
那人提高音量:“刚才那个女的,来跟你说了什么?”
“你说那个女的长得漂亮?我老眼昏花也没看清楚。”
“我是说,刚才那两个人进来,都跟你说了什么?”
“你要帮我挑水?那好啊,我家水缸正好空了!”
众人:“……”
一句想听的话都没问到,还得帮老太太挑水,亏大发了!
而余乐阳和魏柏,此时已经离走到胡家屯边缘,在经过一户小院时,就听院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埋怨:“你们总说我们不孝,却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们两个老糊涂了是不是,都敢讹钱了!
碰上一个后台硬的,吃得你们连骨头渣都不剩。
现在倒好,人家还没怎么样你们,你们已经把自己作成这样了!
妈死了一了白了,你现在瘫在床上,还得我们腾出手来照顾你,就不能学学别的老人,让我们省点心吗?”
魏柏加快自行车速度,两人都猜这应该窦大妈的家了。
此时的院中,被接回家的胡大爷,躺在椅子上老泪纵横,被儿子训得跟孙子似的!
风平浪静了两三天。
胡良从那一日走后,就没再出现过。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