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头疼了。
“大帅还是看不开,想搏一搏那个万一的机会。”葛从周叹道:“不过也没错,多少捞点好处吧,能削弱河东实力也是好的,如果能占据泽、潞二州,那对晋阳可就有高屋建瓴之势了。这个词没用错吧?阿爷读书甚少,你整日和一帮儒生混在一起,学问应比我高。”
“没错。”谢彦章莞尔一笑。
“吾儿还忘了一人。”葛从周突又说道。
“邵树德!”谢彦章脱口而出。
“正是此人。”葛从周道:“数月前其率大军二十万,东出振武军,入云州,迫退李克用。若此人愿从朔州发兵,深入岚、石,然后转兵东向,直趋太原府。幽州、大同再攻代州,吾军北上进占泽、潞,方才可能灭掉李克用。李克用就那点人,又要防邢州,还要守御忻、代、泽、潞,支应不过来的。只是他未必愿意这么做,岚、石诸州,地势崎岖,关城众多,补给不易,又是穷乡僻壤,得之无丝毫作用。反倒会让咱们抢占太原府,智者所不为也。”
“朔方骑军倒是挺精锐。”不知道为什么,谢彦章的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当初在关中见到的忠勇都三千骑卒。
说句丧气话,比宣武军的骑军像样多了!
“也别瞎想了,回去后好好准备吧,大帅应是要进兵的。”葛从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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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用终为国患,今因其败,臣请帅汴、滑、孟三军,与河北三镇共除之。”
“啪!”李克用愤怒地将一份抄件拍在案上。
盖寓默默地看着他。
如今的朝廷,就像个四处漏风的破房子,只要肯花钱,总能得到各种消息。
比如灵武郡王邵树德上奏,为新君建榆林、沃阳两行宫。
比如宰相韦昭度表西门文通为邛南防御使。
比如给宣、歙(shè)二州赐号宁国军,以杨行密为节度使。
比如朱全忠辞淮南节度使之职,表孙儒为其帅。
太多了,没有得不到的消息,只要肯花心思,肯花钱。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最让河东上下愤怒的,还是朱全忠的这份奏章。
恶意满满,包藏祸心,对河东之企图昭然若揭。
“大帅,此事还须慎重对待。”见李克用发完了脾气,盖寓估摸着差不多了,于是便进言道。
李克用也知道现在是比较危险的时候了,河北三镇外加宣武、大同,兵多兵寡还是其次,最麻烦的是从各个方向杀来,令河东无法专心应敌。
“给吾弟克恭传令,昭义镇拣选精锐勇猛之士入晋阳。”李克用下令道。
盖寓示意了一下,幕僚开始撰文。
如今形势危殆,昭义诸州新得,人心不稳,抽其精兵入河东,确实是不错的应对手段。
“遣使至镇州(今河北正定),就和王镕说,吾意在幽州。”李克用又说道。
幕僚继续记录。
“等等,使者再带点礼物过去。吾闻王镕年少,便送一些金银器。”李克用追加了一句。
盖寓欣慰地笑了笑。
这几年虽然不顺,但大帅的脾气似乎有所改变,看起来不像是坏事。若搁在以往,只有别人给大帅送金帛的事情,大帅怎么可能给别人送礼?
这对大帅来说,是极为丢脸的事情。
命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面子。
如今看来,河东暂时的逆境未必是坏事啊。只要大帅的脾气改了,以他治军的能力,还是大有希望的。
“再遣使至灵州……”李克用说了一半便停下了。
盖寓愕然,朔方镇如何不要安抚?
邵树德这个人,他实在摸不透,感觉是个面厚心黑之辈。若让他觑得机会,十万大军杀过来,河东还不左支右绌?
“大帅……”盖寓提醒道。
“罢了,亦遣使去,再带一封信。”李克用吁了口气,道。
本来,他是想让夫人刘氏派人去灵州,找邵树德之妻折氏,通过这些关系委婉地修好两镇间的关系,这样自己不用直接出面,面子上好看一些。
但现在想想,男人缩在后面,让女人出面转圜,羞也不羞?
义弟若不愿修好,打就是了!大不了战死沙场,能有多大事!
“此战,关键是幽州、大同。”李克用说道:“打退此路,宣武军,吾不惧也!”
盖寓同意这个说法。
朝廷应是不可能派兵来的,虽然听闻张濬立促此事。
不过来了也不怕,哪怕来个五万兵,派一员猛将,领五千人就足以对付。
神策军,就不是打仗的料子,三两下就对付完了。
其实来了可能还是好事,击退神策军后,还会动摇其他几路敌军的军心士气,对河东来说未必就是坏事了。